外头有脚步声,我打了个呵欠,脚上猛然发力往上踹,一鼓作气,这轻飘飘的二世子声都未来得及吱一个便跌在地上落个屁股开花。
我端正坐起身来,一颗颗系好扣子,眉目平平递出个笑容与他,莫同我一处充暧昧,你不是个断袖,我嫌弃你身上的女子香粉气。
门扉此时忽然打开,先前出去的那些窑姐姐一个个手中或持打双陆的棋盘,或拿着茶具小食,原本姹紫嫣红一片,现下却陡然枯败,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笑容意味深长又惋惜哀叹。
美人榻上的我扣子将将系好,衣衫齐整,倒是下头仍旧跌坐在地的楼熙有些不明情况,发冠早已落下,披头散发,四肢大敞,衣襟凌乱,面颊绯红。
唔,明日清早,这平昌王二世子从喜爱美人改为专情无盐的流言蜚语便该传遍整个昌州了,且这流言里的无盐且是个断袖男子,还恰好就是区区不才。
既然这样。
我大喇喇走过去拉起楼熙,笑道,虽然方才我力气大了些,你莫不是跌傻了?门口的姐姐妹妹见此,又笑得花枝乱颤做长舌相,这才一个个流水轮转,腰肢轻摆地晃进来开始煮茶摆棋。
楼熙擦过我身边时,轻轻乜斜了眼风,在我耳边笑道,你小子来日等着。
我微微摆袖,便随他一同坐上了脂粉堆里,两个桃花粉面的雏妓伴着楼熙身边,一扇风,一喂酒,原本该在我身边的倒是极其识趣走了出去,临出门对我吆喝了一声,白先生请等,稍后香寒便至。
我唔了一声,便摇开了眼前白玉棋盘上的骰子。
双陆便是打骰子走棋,我黑他白,双方轮流移动轮流打,可以前后左右堵死对方棋子,先将所有棋子过到对方棋盘线后的人算作赢。
这委实是个容易游戏,曾经在八极宫,阿玉有一副西冷寒玉磨成的棋具,闲暇时教我打双陆,打累了便一同在夜央殿里用膳,和衣睡在一张榻上,安逸平静。
其实我不大想总是记起这一位高高在上的神仙。
楼熙可算作是个奇才了,之前在花满楼中同其他嫖客打双陆那是逢打必赢。后来我无意中来此间,与他打了两场,赢之一匣明珠。
见他脸色乍红乍紫,我唯有含笑不语,我有阿玉亲手教授博弈一道恁多年,还他烂木姥姥比不过你个黄口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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