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榻上的散发男子满脸唇印新鲜,身姿纤细薄瘦,衣带涣散露出大片如玉春光来,便是那衣冠禽兽二世子,姓楼,名熙,倒是长了个顶好皮囊。
我捡了个安逸处坐下来,拿毯子裹住腿脚,最近天冷阴湿,有大雪将至,腿也愈发容易疼起来,如同凡间龙钟老迈的耄耋老人,牙齿跌光皱纹满面。早年处处混吃骗喝时,我也使过这招数,只是凡人大多冷心冷肺,见到这穷乞儿,没将你残腿打断算已经好事了。
楼熙朝我哼哧哼哧地笑,他这副妖媚子模样倒同阿玉曾经耍顽时的反复无常像得紧。有些媚态天生而成,撩拨人心,如阿玉与楼熙。有些媚态后日练就,浮于浅表,譬如这花满楼里的鸨母姐儿。
红裳蓝袍白绶带,是阿玉持着枯舟凛然恍惚的鲜妍美好,只不过现今离我很远。这世界的永恒并不多,你寻迦叶,我做不老凡人,一路走来不长不短,现下也只能不打扰你平静生活。
楼熙见我不似平日里笑得涎脸下流,略略提了提身上薄衫,嬉笑道,白二,你莫不是那软腿病症又犯了?
我点了点头,也不做客套,譬如好大一只你压在我腿上,生疼。
灯影憧憧里,楼熙下榻走了过来,坐到我身边,信手灭了阁子里常用于嫖客身上的媚香,伸手轻轻抬起我的腿,不轻不重捏了起来。
我看着眼前人,现下这表情倒似温柔极了的模样,不禁哂笑,楼禽兽,我说你哪日也学着这姑娘小娇做起伺候人的事儿了?
楼熙抬头,咬牙切齿就着我的病腿一记重捶,我哎哟声里,他笑得恻恻,还不是瞧你可怜?
我干脆俯身趴在他身上,抬头夭夭笑开,那客官继续帮小人好生揉揉,方才力道不错。
楼熙大声作呕,一把将我拎起来,反手按在美人榻上,擒过我方才没来得及收回穴位里的细银针,眼中打量银针,口中调笑道,你这张脸也就顶多算是个中人之姿,放在倌楼里也只能做个不温不火。可惜可惜,我只爱美人。
倒是同我喜好一般无二,我不由自嘲,是呀是呀,还是个开了苞的中人之姿。
楼熙此刻趴在我身上,表情有些呆傻,长发脱出垂到我腰间。我抬手轻轻一拉,他的发冠便落下去,满头柔软头发铺在我眼前,隐在发后的长睫流丽纤细如羽毛,眸光频闪,有那么一霎那间,我承认我是有过一星恍惚。
楼熙咧开嘴角,蓦然俯身,尖细下巴用力抵上我锁骨,这厮大抵儿时没怎么吃过荤,脸上也净长骨头不长肉,硌得我锁骨生疼。
他倒是笑的自然,伸过白秀手指慢慢挑开我长衫上一颗颗锦绣盘扣,既然开过苞,那便让我再尝尝这鹿回头,怎样?
我翻翻白眼,朝着依旧趴在我身上的楼熙笑得尽量谄媚,小人股有痔疮隐疾,客官不嫌弃小人便好。
楼熙眯起眼,如同狐狸狡黠,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