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眼底满含着讽刺,心底的决定却再度无比清晰起来。
丫鬟却还在低声为她鸣不平。
“真是委屈夫人了……”
谢氏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嘴角。
委屈什么。不委屈。
只有仍将对方视作可依赖可倚靠之人,才会对他赐予的不公感到委屈。
可晋余明之于她,早已不是了。
或者可以说,从来都不是。
“夫人。”
一道黑影由外间无声闪了进来。一身沾了雨水的夜行衣下,开口却浑然是个小丫头的腔调。
“按照夫人的吩咐。都已办妥了。”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奴婢将表姑娘殓在了城外梅林北的墓园里。”
“可有被人察觉吗?”谢氏未曾开口,那跪在那里擦药的丫鬟却谨慎地问道。
今日世子得知表姑娘的死讯之后,竟是要将其尸身鞭打之后剁碎丢去喂狗。
这实在令人发指。
“姐姐尽管放心,并无人察觉那尸体被我暗中调了包。”说罢便看向谢氏。
谢氏这才迟迟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黑衣女子这才无声离开了房间而去。
她前脚刚走,擦药的丫鬟后脚便拿干燥的毛巾将她原先站过的地方留下的雨水痕迹擦拭的干干净净。
房中一派静谧,唯有窗外风声作祟。
谢氏望着描着仕女图的纱质灯罩下忽明忽暗的火苗。眼角忽有了银光闪烁。
这样极端的结束,分明是她所最不愿见到的。但此时此刻,她却不得不承认,这似乎是最好的结局。
对谢佳柔,甚至是对她。
都不用再去面对那只要想一想,便觉得痛苦不堪的往后。
这是好事。
但她仍然愧疚。
这种愧疚,是此生注定也无法消减的。
……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内外一连都是阴云连绵的天气,深秋与初冬之间,眨眼只剩了一线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