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并不觉得有多委屈或是气愤。
这么多年下来,早已习惯了。
若真要事事计较,她怕是早就被自己生生给憋屈的没命了。
况且对她来说,这件事情不让她来过问了反倒是一件好事。
这样棘手的事情,她早已不愿再去掺和了。
刨去不争气的阿觅不谈,也不去过问孔先生的意思,可,晋公当真就以为这件事情如表面看来那么简单吗?
怕是不见得吧?
……
被一众人念叨着的晋觅,腿伤刚愈,已经随着大军行至了维安城地界内。
维安已属西北之地,只是离筠州尚距了二百里不到,本该是一鼓作气赶往目的地,但晋家大军却因从昨夜开始肆虐的暴雨阻了途,只得暂时留在维安城外安营歇息。
因怕打搅到城中百姓,嬴将军今日一早便下达了命令:任何将士皆不许入城走动,违令者军法处置。
嬴将军年过半百,将大半辈子都献给了晋家,年少便手握重权,深得晋公信赖,在军中地位崇高,又因这支军队本就是他麾下的。故而他下达的军令,无人胆敢擅自违背。
此时已过掌灯时分,雨势却仍然没有要减弱的迹象,乌压压的天空像是一张黑色的大网,将苍穹牢牢地罩住,瓢泼似的雨水便从无数的网眼中砸下来,落在城外地势凹凸不平的矮丘上。顺着浑浊的泥流往低处流去。一些刚发芽的新嫩小草,尚且无力自保抵抗,便多是随着雨水被冲刷而下。被过滤堆积在矮处的泥土当中。
大军的主将营帐安扎在避风处,营帐前树着的军旗却仍然在风雨中左右翻动着,兀自猎猎作响。
西北地区素来寒冷难耐,尤其是早晚时分气温极低。加之又逢了恶劣的暴雨天气,甚至令人有身临隆冬之感。
穿戴着盔甲。外披着蓑衣在各个营帐外守夜的将士们得了嬴将军的特赦,从原有的两个时辰的轮流换岗,改为了一个时辰一换。
主将营中点了两个立起的大火盆,通红的火势烧的极高。火苗的影子映在营帐上,从外头看,像是两只不停鼓动变换着形状的怪兽。
仅到人膝盖高的粗脚矮几上平铺着一张地势图。一角用镇纸压着,上端书着三个工整的墨色大字“筠州城”。
嬴将军跨坐在长形的矮凳上。一身黑色软甲,头盔搁在了一旁,一头花白的头发却也足够整齐地挽在头顶,仅用一条黑缎缠绕固定住。颧骨突出的菱形脸上,有着一双极为锐利的眼睛。
营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在雨声里显得窸窸窣窣的。
片刻,就有士兵隔帘禀告,说是二公子过来了。
嬴将军看了一眼架在角落里的漏壶,道:“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