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这才停手,临了仍不忘狠狠地瞪一眼儿子。
白神医走过来,“嘭”地一声将一瓶药膏放在衡玉身侧的圆凳上,没好气地道:“顶着一身一脸的伤,还敢出来晃悠呢!”
衡玉心中受用,笑道:“多谢白爷爷。”
白神医轻哼一声,负着手走了出去。
“臭小子,还不快给阿衡上药!”萧夫人一巴掌拍在儿子身上。
萧牧无奈——
他倒也想,可一心拱火的那位,倒也得肯让他上?
然目光一转,已见少女朝他微微仰起了脸,伸出了双手,等着了。
萧牧心底微松了口气,如获大赦。
婢女打了干净的水进来,萧牧揽下了一切,先拿帕子替衡玉擦拭双手,见她手心中一处伤痕尤深,不禁微皱起了眉。
他在她身前半蹲身下来,细细地替她双手上的每一处伤口上着药。
只是好似那些伤口皆在他身上似得,一双眉眼便不曾舒展过。
手上的伤处理罢,则又替她擦去面上点点血迹与灰尘,在那些擦伤处轻涂上药膏。
少女被擦拭干净的面容现出原本的莹白,也让那些伤痕愈发显眼起来。
他看着她,只见她本乐得见他被使唤一般的那双笑眼,此时却微微红了去。
经历了这么多,曾无数次设想过最坏的结果,揭露真相的同时亦在不停失去,更见证了太多血腥与死别。
此一刻,有庆幸,有释然,有狂风骤雨过境后的平静与狼藉,亦有需要漫漫时日来修复的伤痕,及藏于狼藉伤痕之后、等待重现的天光。
但尚有漫漫时日,便是最大的幸事——
因为他们想要、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无声对视片刻后,蹲身于衡玉身前的萧牧仰望着她,缓缓握住了她的手。
萧夫人在旁看得心花怒放,右手下意识地想要摸索些什么东西出来——比如花生瓜子什么的,看话本子必备之物。
大理寺天牢中,印海与严明并肩自牢中走了出来。
“哎,风头都叫他们出尽了,你我除了这身囚服与镣铐,什么都没捞着。”印海摇头叹息着。
“不劳而获,才是人生至高境界。”严明负手,往前走去。
“啧,你倒比我更懂得悟道了……”印海笑问道:“总不能是看破了俗尘,准备出家了不成?”
严明扫一眼他不离手的佛珠:“你我倒果真该换一换,我来出家,你入世去。”
印海转动佛珠的手指微顿,含笑看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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