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两日来,第一次对她开口说话的衡玉站起了身。
其蓁驻足,未回头。
衡玉眼底含着一丝试探,开口问道:“我家中人近日如何?”
有韶言在,外面的消息她自然都一清二楚——
包括淮阳郡王被中书省推举为新君之后,中毒昏迷不醒之事——听闻这个可怜的孩子,如今尚且昏迷着。
可为何“只是”昏迷呢?
衡玉看着其蓁的背影——是有人手下留情了吗?
若如此,有些话,或可信上一二。
“衡娘子只要安安分分地呆在此处,吉家众人自是不会有事。”其蓁背对着衡玉道:“衡娘子有这心思工夫,不若多想些有用的,譬如如何才能让殿下消气,不至于再祸及他人。”
她语气平板,唯独无声咬重了最末尾的“他人”二字。
而后,她似无意再对衡玉多说什么,交待那女使:“北面起风有黑云涌动,明日怕是有大雨自北面来,各处门窗关紧了,早做准备。”
女使应下,送着其蓁走了出去。
衡玉缓缓坐回去,眼中几番反复。
往常这些琐碎小事,其蓁根本不会这般细致地交待过问——
今日之言固然也不算多,却好像每个字都值得反复琢磨……
当夜,四下熄灯后,衡玉和往常一般翻窗出去,来到了那座凉亭处。
韶言身穿玄色衣袍等在那里,将一件玄披递给衡玉,衡玉接过来,却未动,而是道:“韶言,今晚先不去西院了——”
韶言一愣:“阿衡……这是为何?”
他们已再三探查过,才定下了今晚的计划。
“怕是有诈……”衡玉压低了声音道:“那边所谓的严加看守,或正是拿来迷惑人的障眼法……以防有人起疑刺探,故设下此陷阱,一旦入内,便会中计暴露。”
“可……”韶言微皱起了眉,思索一瞬后,道:“的确有此可能,长公主行事章法多与常人不同。”
他看向衡玉:“可若太子殿下不在西院,那又会在何处?”
想到其蓁的话,衡玉缓声道:“或就在她居院之中……那日太子殿下前来探望,或许不仅没能离开这座长公主府,甚至也未能离开她的居院。”
而她院中,的确是最易设下陷阱,阻拦太子离去之处。
“那里的防守反倒不比西院来得戒备……阿衡,咱们现下要过去探查一番吗?”
“先不急。”衡玉思索着道:“还不知是不是另一个陷阱……”
万一其蓁是刻意说那些话给她听,误导她呢?
虽说一时她想不通对方为何多此一举,但当下最忌讳的便是冲动行事,还是要谨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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