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言还未能听的太懂,便听衡玉又道:“韶言,眼下,我有另一件事想托你帮忙——”
“阿衡,你只管说。”
“我想托你写封信暗中送去给定北侯府的人。”衡玉道:“信上便说……明日或生变,李蔚或要对定北侯不利,让他务必小心提防。”
其蓁那句“北面起风”、“或有大雨自北面来”,以及“早做准备”,她反复地想,只觉就是在隐喻“定北侯”。
“阿衡,你是说长公主明日要……”韶言眼底震动。
“她原本也是势必会对他下手的……”衡玉低声道:“可其蓁特意提起,我恐这次会有不寻常之处……到底如今外面的消息,我们所能打听到的只是浅表而已……但也说不好是否会是陷阱,故而还需在信上说明,务必让定北侯他们小心分辨真假。”
韶言先是正色点头应下,而后才问:“阿衡,你是说……这些皆是其蓁姑姑提醒你的?”
“是。”衡玉道:“人或不在西院,也是她的提醒……但眼下尚不可尽信,故而不如就先借提醒定北侯之事来分辨一二,若此事真,你我再去李蔚居院中查探。”
韶言点头:“好,我明白了。”
“虽说她们如今尚未怀疑到你身上,但你和阿瑞也要小心行事,万事皆要以自身安危为先。”衡玉最后叮嘱道。
“阿衡,你放心。”韶言笑了笑,道:“我别无所长,唯一所擅便是不引人注意。”
这些年来,他居于长公主府中,向来无甚存在感可言。
在众人眼中,甚至在长公主眼中,他便如同一只只会乖乖听话缩在窝里的小猫小狗,只懂得顺从安静,而不会有任何违逆主人的心思与举动。
阿衡近来说,他会如此,如今回头细思,或正是李蔚无形中刻意引导着将他“养成”了这般模样性情。
但眼下,他很庆幸自己这般。
至少,可以借此作为掩饰,来做些什么——不是为了阿衡,而是为了自己做些什么,给自己一份以往从未有过的交代与期许。
“韶言,虽此时不该妄谈日后……但我还是想说,日后待离开了此处,你定大有天地。至于从前种种,便皆留在此地,不必再回头看了。”
少年闻言眼中有一丝坦然笑意:“便借阿衡吉言。”
次日,衡玉不免是在忐忑与诸般猜测中度过。
夜间,她再次于凉亭中见到了韶言:“如何,可还顺利?”
“阿衡,依照你的法子,我与阿瑞悄悄自侧门进了燕春楼送信,且还很快等到了那位姓王的副将亲自前来,只是……”韶言的神色有些愧责:“只是还是晚了一步,那王副将说,今日晨早城门初开时,定北侯已经暗中出城了……”
“他出城了?”衡玉心口处快跳了数下,而后下意识地道:“无妨,纵然没有这封信提醒,他也应当会有防备的……”
韶言欲言又止。
可是阿衡昨晚不是也说,此次或会有“不同寻常”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