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阳长公主笑了笑:“也是,也无甚可拿来说的……我不怜爱世人,自也无需世人理解。”
“但是阿衡,你于我而言,总归是与世人不一样。”她看着如此模样的衡玉,眼神怜悯:“心中很不好受,对吗?你原本是不必知晓这些的……为何非要去一再深查呢?”
“敬之那孩子也是一样不听话,我将路给他铺得这样好,他本也可以站在本宫身边,拿回属于他们时家的东西……但他如何也不肯去走本宫为他安排好的那条路,迟迟不反且罢了,到头来竟还要来京师求和……他如何都不愿意帮我成事,我便只能自己动手,提前了结这一切了。”
“那日见你二人走到了一起,我便知道,有些事不能等了,否则你们定要给我捅出篓子来的……”
永阳长公主眼神遗憾:“至于那些旧事,你们知道便知道了,于我倒是无甚大妨碍,只是你们这些孩子啊……非要执意去寻那些并无意义,且早已改变不了的所谓真相,得知了这真相,却又看不破世间人与人之间的迷障,反被所困,又是何必?”
她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在看待着那些被世俗所困的可怜人,又带着一丝希冀:“阿衡,我相信有朝一日,你总会想通的。所谓深仇大恨,本无意义,唯自身强大,才是最实际的。”
见少女的神态逐渐平静了下来,她复往下说道:“这些年来,你也该看得明白了,你欲为天下女子谋出路,可常常四处受阻碰壁,遭人议论误解。纵只是为了一件小事,也常要在公堂之上钻尽律法之漏洞,倾尽所能,才能勉强争来些许所谓公正——”
“可若是你站在至高之处,又何须如此费力?”永阳长公主笑着道:“谁人质疑,谁人阻你,杀了便是,何须同那些令人嫌恶的愚蠢嘴脸多言?”
“欲站在至高之处无错,错的是手段。”衡玉看着她,缓声道:“动辄嗜杀之人,永远都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配与不配,我先坐了又何妨?”永阳长公主笑了笑:“你若觉得我所行不妥,何不自己亲自去做呢?与我站在一处,你即可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甘露殿内,我已为你设下书房,军国大事,你若愿意,日后皆可参与。”
“你说得对,我当然会自己去做——”
“阿衡,我从来不吝于予你一切,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成全你。”
衡玉看着她:“此言当真吗?”
“自然。”永阳长公主含笑朝她伸出一只手。
衡玉慢慢走过去。
而后——
她毫不犹豫地举起袖中藏着的匕首,朝永阳长公主心口处刺去。
匕首刚要接触到春衫下肌肤的一瞬间,永阳长公主已然变了面色,战场上对敌的本能早已刻进了骨子里,她极快地躲开那致命一击,匕首只勉强划破她的肩头。
而此时,暗处忽然闪身出了一名着黑衣的女暗卫,反抓着未出鞘的剑攻向衡玉,随后一掌击在其心口处——
“哐!”地一声巨响,衡玉倒地,重重撞在屏风前,嘴角溢出血丝。
“噌——”
女暗卫抽出了手中利剑,指向那倒在屏风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