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肝风内动之下……乃致中风。”医官躬身跪下,叩首颤声答道。
太子眼神一震。
姜正辅立时问:“能否医治?”
“凡中风者,起病急骤……只能以针刺缓之……然而陛下如今龙体过于亏虚,恐难有痊愈之日。”医官相对委婉地道。
萧牧看向龙榻上那已近动弹不得之人,仍见对方一双凹陷的眼睛透过众人死死锁着自己。
“当用尽一切可行之法,尽力相治。”太子语气沉甸甸地交待道:“从今日起,有劳诸位轮值随侍父皇左右,以免再生差池……”
数名医官齐声应“是”。
安排好一切后,太子脚步发沉地离开了此处。
“父皇中风之事……依老师与萧节使之见,对外当如何言说?”出了皇帝寝殿,太子驻足,转过身对身后二人询问道。
姜正辅未急着开口,微抬眼看向萧牧。
“臣以为,或当暂时瞒下此事,不宜着急对外明言。”萧牧道:“如今如今诸侯与别国使臣皆在京中,南境又初生战事,若此时陛下中风的消息传扬出去,必生诸多弊端。”
太子思索着点头,看向姜正辅:“不知老师是何看法?”
他近年来虽与这位老师政见多有相左,但此等对外大事上,仍应、亦需要考虑对方的意见。
姜正辅看向萧牧:“臣之所见,与萧节使近似。”
正如对方所言,而今各国使臣与诸侯皆齐聚京中……而诸侯之列,本又数此人威胁最大。
对方此时率先有此言,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一句话,并不能说明什么。
这世上多得是擅于伪装工于心计之人。
姜正辅不欲卸下戒心,而脑海中却又响起方才皇帝那一番混乱的言辞——
随后,闪现在脑中的是那日于大理寺天牢内,刺杀河东王的真凶、时家军旧部顾长武自尽身亡时的神态情形。
皆是巧合吗?
姜正辅心底有一道声音在问。
同样的疑问,亦在太子心头升起。
“吾在想,父皇虽日渐分不清幻想与真实,可为何……偏偏将萧节使认作了舒国公?”
时至深夜,处理完一切事宜的太子躺在床榻上歇息之际,声音低低地说着。
身侧与他共枕的太子妃轻声道:“许是萧节使与舒国公一样,皆为武将,同是常年征战沙场之人,气势上免不得有些相似之处……再加之二人又都为父皇所忌惮……诸多重叠之下,才叫父皇生出了如此错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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