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眼睛轻颤了一下,动作略显迟缓地转过头看向她。
衡玉握住他的手,站起了身来。
他便跟着起身。
二人于月下相对而立,四目相视。
“那现在呢?”衡玉再次问。
现在……
萧牧看进那双眼睛里,其内有坦诚,有期待,也倒映着他那相较之下过于不值一提的退却。
而现在,此一刻——
他微倾身,伸出另一只手将面前之人揽进了怀中。
他的力气很大,虽是控制了力道,然猝不及防之下,还是叫衡玉的额头重重撞在了他身前。
衣袍是干净柔软的,衣袍之下则是挺阔结实的身形。
衡玉虽撞得额头有些疼,却还是不禁莞尔,伸出双手反抱住他的腰背——终于是叫她给抱上了!
她可是想了许久了!
头顶上方有他的声音响起,带着克制与不确定:“……我一直在想,如此时机之下,大仇未报,前路难料,全然给不了你任何允诺,我若就此急着说喜欢,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衡玉听得愣住:“你竟是这般想的?”
那人声音闷哑地“嗯”了一声。
“我原以为你是性子轴,要面子,轻易说不出口——”衡玉松开手,自他身前抬起头来:“合着你竟是为了这等不值一提的理由?”
她叹道:“萧景时,你到底行不行啊!”
萧牧:“?”
看他这幅模样,衡玉很想敲一敲他的脑袋:“咱们原本不就是一条船上的盟友吗?你前路难料,我何尝不是,你给不了我允诺,我亦给不了你,那便谁也不给就是了,如此不就刚好扯平了吗?”
萧牧:“这岂能一样——”
“怎不一样?就因为你是男子,便非要做出什么承诺来,才显得足够郑重,而非是那轻浮之人吗?”衡玉看着他,道:“我既喜欢你,便知你懂你,岂会因缺了一句本就虚无缥缈的允诺,便轻视你的心意?”
她重新抱住他,因为真正懂了他对待这份心意的小心翼翼,忽而忍不住有些鼻酸:“你才不自私呢,你是全天底下最好的萧景时。谁都不能说你不好,你自己也不行。”
分明是一路走来承受最多不公的人,为何连表明心意都要自省一番,认为这是自私的行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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