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是他经受了太多不公——
若他是九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时小将军,遇着喜欢的姑娘,只怕次日便要登门提亲了吧?
衡玉也不知自己在胡乱想些什么,眼泪却已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将身前之人抱得愈发紧了些。
萧牧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欢喜当中。
她说,‘她既喜欢他’……
此刻,她在这样用力地抱着他。
他应当是太欢喜了,以至于觉得不甚真实,相较往日的沉着冷静不动声色,此时则彻头彻尾地成了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我之前……并不知你的心意,我恐是我一厢情愿,若贸然坦露心意,会惹你厌烦……或连盟友都做不成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无论是做时敬之时,还是做萧牧之后,都未曾有过如此“卑微胆怯”的心情。
他起初甚至不愿承认,但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却骗不了自己。
衡玉也是惊愕住了,伸出刚擦了眼泪的手胡乱去摸他额头,声音有些闷哑:“我说你没事吧,你竟担心我会厌烦你?”
“我从前只知你从不照镜子,不知自己生了张什么模样的脸。如今才发觉,你竟连自己有多好,也是一概不知,你……”衡玉抬起头来说着,忽然一顿。
“算了,我还是不告诉你了,你最好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如此你才能患得患失,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这样你便会更加上心一些了。”
萧牧听得无声笑了笑,而后拿起她一只手放在自己心口处:“至多只能这么满了,已是不能再上心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萧牧望着她,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还要如何试?”
衡玉踮脚,微侧脸,轻轻亲在了他下颌与嘴角相接之处。
萧牧心跳一滞,脑海中似绽开了烟花,让他的思绪全然乱了:“你……”
他有些语无伦次地道:“你如此大胆……又早已知我心意,为何也迟迟未曾言明……莫不是在欲擒故纵吗?”
“我岂是那等欲擒故纵之人呢。”衡玉看似认真地道:“我第一次心仪一个人,不知会心仪多久,实在没有经验,自是不敢着急说出来。”
萧牧理智顷刻回笼:“不知会心仪多久?”
“是啊。”衡玉大胆包天地道:“所以我才说,给不了你允诺——”
萧牧微抿直了薄唇,片刻后,却是环在她腰后的手微一用力,将人又向自己贴紧了些。
“无妨,我不要你的允诺,世间好郎君不止一个,你挑便是了。”他微垂眸:“但此一刻,你喜欢的人是我,对吧?”
言毕,也未等她回答,便径直低下头去,稍用了些力气吻住了她的唇。
微凉而柔软,樱桃气息清新,清甜而绵长。
石桌上,那颗红彤彤的樱桃静静躺在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