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翠浓生了病又中了迷香,本就神志不清。十几年来心中藏着事,忧思繁重,此刻猛然见到鬼魅般的东西,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我是谁?黑衣女人反问了自己一句,突然尖锐地大笑了两声,吓得翠浓抱着被子瑟缩在床角,惊恐地盯着她。十四年前我被相爷那样冤枉,此后便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你说我是谁?
谢谢姨娘?你是谢姨娘?翠浓尖叫了一声,好像有人将她的心给捏住了,稍微一用力心就会被捏碎,捂着耳朵哀求道:不是我害你的,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不是你害的,我们母女会吃那么苦,我的女儿会被人谋杀死后被鞭尸?黑衣女人的质问声一句句夹着凌厉,宛若尖刀班捅在翠浓的心口上。她移动得极慢,可越是靠近她一分就会让她感到无边的寒意将自己包裹,呼吸都弱了。
翠浓惊惧得连哭都忘记了,呆愣愣地看着她,慌忙道:谢姨娘,对不起,可我当年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害你们母女的。
有谁杀了人还说不是故意的?黑衣女人的语气中满是狠厉,似乎是为了报仇而来。
翠浓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不知为何突然没有先前那么害怕地哭嚷,只是双眼无神泛着死鱼眼般的光,有一句每一句地道:当年奴婢怀了相爷的孩子,好幸福啊,有了孩子就不必再受气了,可大夫人知道后强迫我喝下红花汤落了胎。后来府中同一天添了个小姐和公子,大夫人觉得卫姨娘接连生了两个儿子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就让我下药把卫姨娘刚生的小孩子毒死。
她呵呵地傻笑了两声,眼眸弯起,似很欢喜的模样。周岁宴上那两个孩子真可爱,尤其是那个男娃娃,虎头虎脑的别提多好了。下人提着我下了毒的汤出来准备分给两个小孩子喝,女娃娃突然就哭了,我一看啊原来她尿了。云姑抱着她下去换尿布,五公子就端了她的汤和那个男娃一起喝汤,男娃很喜欢喝那个汤,两下就喝完了。
云姑抱女娃出来,五公子和男娃突然就吐了黑血,好吓人啊!翠浓忽然甩头,惊声尖叫起来,像是被她说的那些吓到了。
该死!你们都该死!暴戾的声音宛若魔咒,黑衣女人徐徐地抬起手臂,五指呈现着弯曲状朝她更进一步。月光甚是暗淡,偏巧就有一线落在她身上,黑衣飘摇如魅,披散的长发似一根根张牙舞爪的触须张狂着要吸血般,她的头埋着却露出死灰般白色的侧脸。枯瘦的手指沾着月光,翠浓恍若看见两只只有手骨没有皮的枯骨正朝她伸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