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最后这声有些颤抖,潜魔渊,破了。
满楼寂静。
万人静默里,洛长鹤立于阶前,轻轻闭了闭眼。
迎战。
*
相凝霜感觉到自己似乎睡了很久。
这一觉一点也不安稳,却睡得很沉,仿佛练了剑的午后在洞府睡得太久,大梦沉沉不知身在何处,手脚也无力,想醒也醒不过来。
以至于她挣扎了许久才醒过来,睁开眼睛却还雾蒙蒙的,额角覆了一层细汗,正昏昏沉沉之际,忽然感觉到有人坐在了自己身边。
被清水沾湿了的帕子,熏着她最常用的冷香,细致拭过她额角,又如同照顾小孩子一般,擦拭过她掌心指尖。她被伺候得舒服,又愈加懒散,没骨头一般伏在榻边,朦朦胧胧看见烟青色的衣角,下意识小声喊道:师尊
有人柔柔应一声,一如从前许多次,很自然地说她:说了好多次,晌午睡得太久起来会头疼,怎么总是记不住?
她心不在焉应一句,同以往一样没放在心上,眼皮已经阖了起来,突然想到什么,又没头没脑开口道:你回来了?
温逾白轻轻一笑。
他仍然在细致的替她拭汗,姿态很爱怜,以指为梳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发尾:又说什么胡话,我到哪里去了,早晨不是还来问过我剑招吗?
语气极自然,苍白指尖力道也正好,一下一下按着她额角最胀痛的地方,她于是被按得昏昏欲睡,小声打了一个呵欠,往他身边蹭去。
温逾白低眼,眸光迷蒙变幻仿若夜色中飘摇花影,手指动作却愈轻柔。
相凝霜却突然抓住他衣袖。
他动作一顿。
一片寂静中,相凝霜慢慢抬起头,眸光水色潋滟,朦胧看不真切,半晌才慢慢道:温逾白,我怎么觉得你长得不一样了?
温逾白慢慢弯起唇,抬手刮了刮她鼻尖:再胡说,午后不给你点心。
她耍赖耍得行云流水,立刻往后一倒:好痛,今天我要吃两块云片糕。
不喝新酿的梅子酒了?
也要。
她又倒回柔软羽枕中,只觉得越睡越困,嘟嘟囔囔道: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好累晚间我能不能不去云台练剑了啊?欸不对,我还有晚课吗?
她像只午后困极了的猫,怎么逗弄都醒不过来,温逾白慢条斯理的垂下眼睫,指腹却仍然抚着她手腕上那一点突起玲珑的腕骨,力道有些重,却说不上痛,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沉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