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婳在他们二人身后,睡倒在巨鹄柔软的羽毛里,迎面而来呼啸凛冽的冷风俱都被温逾白化去,到了她这里只剩绵绵的轻风,身边有可靠的大人,被充分保护的安全感、低低的笑语与沉沉的醉意让她昏昏欲睡,她于是真正睡了过去。
那是她少时记忆里,很难忘的一觉。
虽然她回去之后被师尊罚跪了三日。
齐婳想到这里,不由得一笑。
相凝霜已经把埋在梅树下的酒坛启了出来,供两人分饮,酒香沁冷清凉,是难酿的琼台春,化在唇舌间有白梅、深雪与松枝的味道,于是再启一坛,梅树都被醉得飘摇。
对了,相凝霜想起什么,你要与我说的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
她这些年酒量大了不少,微醺时的情态却没变,此刻眼眸略有水光,眼下也淡淡红了一片,以肘懒散支着脸颊,半倚着梅树,衣襟也散乱,半露一片玉颈。
齐婳抬手将她落下去的烟青色大氅盖好,开口答道:再过些日子,折月宴便要开始了。
嗯哼。相凝霜懒洋洋点点头,不太明白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不去试试吗?
相凝霜一愣。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去做什么?再说我拿什么去我都
这是你的邀月笺。齐婳开口打断她,从怀中掏出一枚散发着淡白光芒的小玩意儿递过去,寄到我师尊那边了,我偷偷藏下来的。
相凝霜很是震惊,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不由得一笑:我早就说过,折月宴这样的搞法,容易闹笑话。
折月宴每百年一次,由正道各派轮流做东,但因着这宴名气大,历史也长,便留着诸多不合时宜的规矩。其中一条便是下一个百年的折月宴的宾客,要在上一次折月宴便定好邀月笺。
这也就导致了,原本之前便定好的人,这百年间有许多都死的死、伤的伤。有叛逃的、失踪的、更甚者还有弑师另立门户的,本就积了仇怨一地鸡毛,这邀月笺又不识眼色的按照原本的门派寄了过去,更是闹出不少麻烦。
相凝霜又一想,笑着道:你不应该藏起来的,应该留着让那群老东西瞧见,恐怕又得气个半死。
齐婳跟着笑笑,却不被她带跑:我们上一次宗门大比时,约好下一次要全力以赴再比一次,然而
然而还没等到下一次大比,便物是人非。
这次折月宴我也会参加,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相凝霜下意识推拒:没必要吧,你要是想比我们现在就可以比
小霜。她放下酒杯看向她,眼神干干净净的,你许过愿的,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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