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有风穿堂过,响起玉铃声,随即有人开口,声音清淡润泽,仿若三月春雨中折梨花一支,白纻春衣的公子怜取花意。
我欲一争
又是那个人!
相凝霜立刻直起身,而正懒倚琉璃榻上的南客则更快,几乎是在玉铃方响的那一刹那,他便豁然抬眼,目光锋锐如电,霎时穿过七重明楼,电光火石间
无人注意,那唱席客手中的白灯笼明灭一瞬,灯中白烛立时鬼使神差般短了一截,白烟袅袅,眼看着便要熄灭
金屏宴几百年未变的规矩,白烛一熄,宴席便散,烛火熄灭之前未成交的交易都不作数。
然而就在那烛火将将熄灭之际,不知为何,火焰倏然一跳,原本已灭了的烛火又慢慢亮了起来。
远远下望着的南客见状,眉眼轻轻一动。
这一连串变故虽然繁杂,但实际不过一瞬而已,就连执着灯笼的唱席客都未发现这一场争锋,仍抬着头眼巴巴的等着听后半句。
那第四层的贵客也不负期望,停顿片刻,便含了笑继续说道:加一支碧水遥。
众人哗然。
碧水遥是昔年魔族势盛时流传出来的一则轶事。据说是魔君闲暇时亲炼的一支钗,可分春水斩细雨,因此名为碧水遥。不过这东西听起来太无害太风雅了些,不像是魔君会做的玩意,又兼之根本无人亲眼见过,便也仅仅是个传言,没成想能在金屏宴上听到有人拿出来。
好些低阶的修士虽然一晚上没几个认识的东西,但能听到这些,也觉得是没白来。
唱席客也听得神色雀跃,只觉得今晚真是挣了笔大的 ,但却仍不满足,又转了头扬声问道:七层的贵客呢?
相凝霜将手中的白绢团扇扔到了一边。
她虽然现下身无修为,但眼明心灵,又离得近,自然察觉到刚刚那一番变故,此刻便靠在窗前回过眼,状似苦恼的说道:恐怕没法文雅了。
南客深以为然,慢条斯理的起了身,姿态懒散得像人族权贵中醉卧锦衾的世家公子:早该这样。
相凝霜眼看着他要出手,思索了一会,到底还是开口说道:我也想动手可以吗?
南客一顿,转过头看她。
就像之前沉坠天河,你是拉着我一起的。她弯起唇角,不似平时含笑时的光艳灼灼,此刻窗前回首,夜风吹动细细鬓发,便添三分静美纯然,这次也一起,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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