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很凶,有些眉压眼,跟爹爹不一样…
她的眼睛不自觉地描摹着对面男人的模样,然后一点一点,在脑海中刻画出另一个形象。
一个许多年来,她都不敢想像的形象。
白艳正看着,突然蔡部长转过头来看向她:“白…舒晚?”
白艳一愣,忙答应:“是,伯…部长。”
看着眼前的姑娘,蔡部长仿佛想笑一笑,但嘴角却像弯不起来似的,只能维持在假笑的弧度。常年紧皱的眉头已留下深刻的印记,让他即使放松眉眼也是一脸凶相。
终于放弃和表情较劲,蔡部长道:“舒晚,你同我到书房去一下,有一件东西我想交给你。”
白艳先答应,又转头看看一旁的穆星,小声道:“没事。”
穆星抿着嘴点头:“去吧。”
白艳这才起身。
跟着蔡部长一路往书房走,白艳悄悄地偏过头,继续打量着侧前方的男人。
肩膀很宽厚,腰板挺直,与记忆里的父亲一样,是在讲武堂中锻炼出来的姿态。但大抵因为经年在前线奔走作战,又或许是上了年岁,他的脚步略显蹒跚。哪怕他努力挺起腰板,拉直裤管,也无法掩盖那一丝疲乏。
看着蔡部长鬓边星星点点的白发,白艳眨了眨眼,给脑海中构建的人像添上了最后一笔。
她突然一阵鼻酸。
倘若爹爹还在,应当…也会是这般模样罢?
第九十六章
在书房里,蔡骏尧告诉了白艳当年发生在山海关的所有事情。
隐去所有敏感的政治因素,也不过是战争年代里最寻常的,早已见怪不怪的一段故事罢了:因为盟友的背叛,驻守山海关的白军长腹背受敌鏖战至死。本该随主帅北京先发制人的蔡骏尧临危抗命赶赴山海关,却终究来不及了。
“信忠到最后只念着你们母女,所以在战况稍稳后我便派亲信方秘书去护送你们母女二人返乡。但过了整整两月,直到政府成立,我才收到方秘书在上海遭到暗杀的消息…后来我几乎寻遍上海与苏州城,却始终没有找到你们母女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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