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馨怎敢、容裔孽子!”
“承蒙皇嫂谬赞,这话我一生听了太多次了。”
殿门口一阵惊叫之声,容裔持剑排闼而入,一滴滴血珠从剑锋滴落,渗入红色的地毯中。
婉太后一见他便知外头的禁军抵挡不住,生死攸关之际反而镇定下来,起身喝问:“孽子,你将吾儿如何了!”
容裔目光妖冶明灿,扬唇一笑:“太子殿下如何,本王在京,如何能得知?”
“是临安王!是他与你策应的是不是!”婉太后目透血光,状若疯癫:“他从多年前就盯着皇位不放了,你们里应外合,你们两个孽子!”
容裔从善如流地微笑,显然默认了这句话,口中却道:“这我便要替我那皇侄叫声冤了,太子,不明明是平貊族之乱时,被貊族叛民刺杀而亡的吗?”
“你!”
隽从心从有限的时间里了解近来京中发生的事,当即便明白了容裔的意思——
根本没有貊族叛乱这回事,这是婉慈为了给太子著功绩而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如果他在,不会同意这么幼稚的计划,不会令太子轻易出京。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听容裔之言,太子已然凶多吉少,容裔将太子之死推到“貊族乱民”身上,他们若咬牙认下,便洗脱了容裔弑君之名,若是不认,便要自己先承认根本不存在什么貊族,而是太子欺国欺民。
婉太后失了最初的冷静:“我不信,我儿一定还好好地在山东,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这便有些难办了,本王不晓那位‘貊族老兄’留太子一条全尸没有,短时间内,恐怕无法令贵母子天伦相聚。”
此言入耳,婉太后喉头腥咸,直接张开十指上前恨不能掐死容裔,被殿中所剩不多的宫娥太监死死护住。
隽从心见婉凌华此状心痛如绞:“容九浔!你难道不记得你娘临死前说过什么,她让你不可违背太后娘娘,你想让她九泉之下不得安宁,百世不可轮回吗?!”
“我娘。”容裔终于正视他,目光冷锐,“我娘一生欺己不欺人,我容裔半生欺人无数,未欺世半分。隽不逾,你当年光风霁月算无遗策,便真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了?”
他说到这里向殿外看去一眼,不知等待什么,直勾勾望着空旷的殿门口沉默几息,见无来人,眼中的光彩一寸寸黯淡下去。
也好,见血的事,就不要让她见了吧。
“屠兄弑师摔孩子,坊间流传我容裔的三宗罪。今日澄清了一桩,也该再添补上一件,才公平。”
剑锋猝然送进隽从心胸口,再从他精瘦的后背透出。殿内尖叫一片,婉太后面无人色地颓坐在凤座下的地上,嘴唇颤栗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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