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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容裔慵懒地捏捏眉心,挥退众人,提了把平禅椅落座,又把人当成西洋影儿,托着腮津津有味看起来。

仿佛这张脸便抵得十里秦淮水,千年中秋月,见一眼便多一眼的欢喜。

暮色四合后他看够了,人也该歇息了。容裔起身脱去外袍,随手搭在椅枝儿上,就着内里的一身束著腰带的烟墨色内衫,近榻前,伸手勾了勾女子垂在膝边的手指。

那试探与他放肆的目光截然不同,带着无比的克制,仿佛只要对方流露一丝厌恶之色,他便不再进犯。

不过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笃定了女子没法透露出任何反应。

见她并无不愿,容裔温暖的手指缠绵上少女白细的腕。灯下看人,此时正是“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小”,依着一点若即若离的牵力,独属于男人的浓热气息一点一点呼在她颈边。

“咱们今晚怎么睡呢?”

男人不低不昂的声线似磨在泉石上的玉印,一戳一片红:“不守着姑娘我不能安心,可昨夜我一宿没歇,难受得紧,姑娘也疼疼我吧。”

华云裳几乎被这句话悸停了心跳,尤其还有一只不老实的手,不停挠痒痒似的搔着她的腕心。

坚持了一天一夜的姑娘心力交瘁地想:可恶,装不下去了呢。

第36章 当着云裳面前,横笔在舌……

云裳在决定摔倒装傻以套容裔的话时, 计划不可谓不谨慎。

她晓得这个意外看起来过于凑巧了,所以为了逼真,那一磕下了血本, 一脑袋下去, 半边耳朵都嗡嗡作响。

韶白和窃蓝是她心腹,本不该瞒她们, 可云裳担心二人戏演得不真,被容裔那双狐狸眼看出来, 只得容后再赔不是了。

她又怕单纯装作失忆, 话里行间会被容裔揪出破绽, 权衡之后干脆来了个装聋作哑, 扮痴总比失忆容易得多。

别说,费力演这一遭还真有收获。

——小花瓶。

云裳回想太医问诊时, 容裔留在她耳中的那声轻呓:“小花瓶莫怕,我定会治好你的。”

掩饰惊慌的语气好像一把零散的沙砾,容裔为何有那么大反应, 他是在叫谁?

云裳很想再接再厉,可惜接下来摄政王就不怎么做人了, 非但喂饭不往好吃的菜上夹, 还无所事事地一个劲儿瞧她, 害得她眼睛都不敢轻眨一下, 一日下来, 眼皮酸疼得很。

果然“慎独”二字最是不假, 他当她不谙事了, 内里恶劣的一面便露出来,云裳有几次恨得牙痒,险些漏陷儿, 幸好硬是忍住了。

唯有一个意外,是她听到容裔为了自己推掉朝中的正事。

摄政王无论在外令名如何,政事勤勉一条却为公认,云裳无意间体验了一遭红颜祸水的滋味,哭笑不得之外平添疑惑:他何必做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