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裔自劝,他不该同小花瓶计较,她对曾经的缅邈岁月和那舍身一顾一无所知,这世道是秩序朗朗,逆世的是他,他应在今夜从容退场,好留待日后徐徐再图。
可某一刹他贪了心。
“姑娘冰雪聪明。”容裔起身,高大的压迫倾刻而至,云裳未及后退,那双黑楚中暗芒隐现的眼睛直射过来。
“既分析得如此透彻,姑娘再想想,本王若真是投石问路,以本王手段,时过这么久,姑娘为何还有利用价值?”
他像一个独负行囊已久的旅人不吐不快,想用尽全力抓住一缕光,音低似魅:“姑娘再给我说说,我一餐一饭,每日每夜对姑娘的心思,还有那一抽屉土得掉价的泥娃娃,是为了向谁做戏,又敷衍给谁看?”
云裳随着男人的欺近仓皇后退,后背抵上多宝阁的木桁。
纤翘的长睫凌乱眨动,入耳的每个字她分明都懂,可连在一起却成了一团乱麻,楚河汉界促然崩塌,“你、你……”
“我所要的,比姑娘以为的那些珍贵千万倍,姑娘信誓旦旦给得起——”容裔驻足倾身,深邃的目光倒映在她两弯净穹,“可就不容反悔了。”
“你……”云裳被男人这番劈头盖脸不讲章法的剖白震得恍惚失语。
怔忡良久,她从无数纷乱猜测中捞出最不可能的一句:
“你此前的种种作为,莫非都是在……追求我?”
第31章 他单膝半抵在云裳身前
云裳的半边画眉还是没能保住。
摄政王在炸出那番石破天惊的话之后, 趁着女子发怔,拉她坐回绣墩,鬼出神没的小剃刀贴上那枚姣洁的眉心。
云裳被窄窄的细刃冰得轻颤一下, 立刻被男人另一只手扣住后脑, “别动。”
鼻腔的热息呼在她衣襟交叠处,丝丝氤氤的不散, 似甘愿承接雪颊散出的余芳。
他单膝半抵在云裳身前,头微微仰, 眼神极为专注, 手劲很稳, 动作且轻且柔, 羽毛挠痒般滑过去的功夫,半条眉毛中道夭折。
等云裳反应过来再想拒绝, 已经无济于事了。
云裳几乎怀疑,方才听见的那番剪不断理还乱的话,不过是刮骨疗毒前的麻沸散, 为的就是骗她一怔忡。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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