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的嗓音似月下一枚净玉,这是谢璞自傅家那次一面惊鸿后,第二次见到长大后的华云裳。
她脸颊上没了小时候的婴儿肥,从玉润的螓首到柔美的颔尖,每一处都嬗变成恰到好处的纤秀可人,一颦一笑,足以牵动他错失了她若许豆蔻年华的缺憾。
小奶团儿长大了,脸上仍带着上回见面的茫然。谢璞无奈:“这事也不记得了?罢了,不会连玉哥哥也忘个干净吧、还躲,多年不见,便生疏至此?”
若韶白在这儿,就会知道云裳倒不是生疏,她与世间美男晤面,可谓如赏美景如会良辰,向来自来熟的很。只不过夜半衣衫不整的与外男相见,形象大跌,也不纯粹也不美,便把什么千山渡雪的赏心悦目都破坏了。
偏生对方态度客气,云裳一时想不到温凉可叙,不出声又显无礼,试探来了声:“……哦。”
“……”谢璞:该夸夸他们父女不愧是一脉相承吗?
幸而云裳及时从那张如沐春色的脸上看出一丝怅然与遗憾,心底一软,不好再装不熟,抬起小巧的瓜子脸,轻绵绵地叫人:“玉哥哥,好久不见了。我方才听到有声音……”
“茶杯没拿稳滑脱了手,吓着你了。”
谢璞身姿低俯,夜色中直视女子银河水洗般的纯净双眸,熟稔溺笑:“可惜身上没带糖。”
云裳错愕失语。
她对着眼前被月神眷顾的容颜,念头一歪:这张百里挑一的俊脸儿呀,入画当是极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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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太子在殿外跪了快一个时辰了。”
奎进来禀报,靠在窗楹发呆的容裔一瞬变回平时的沉冷,嘲弄一声:“他们也就这点诚意。”漫淡撂开酒壶要出去瞧瞧。
奎鲜少见主子如此放松的模样,明知下面的话可能扫兴,本于职责不敢不报:“还有,箕方才传回消息,谢璞戌时末进了聿国公府,片刻前才离开。”
容裔停住脚步,微醉的眼刀一瞬搠来。
奎整条后背肌肉本能绷紧,看到主子的手势后,近乎迫切地没入黑暗。
压抑良久,男人喉咙里滚出野兽护食的嘶音,“是我的……”
容裔心底又泛起白日里那股压不住的滔天杀欲,还有那一声从火灼血海里捞出的不堪的温柔:小花瓶只能是我的,别人谁也抢不走……
殿外青石月落似霜,身着大蟒黄袍的容玄贞跪得膝盖又冷又疼,依照母后和舅舅的意思,他不得不暂且伏低忍耐。他在心里把容裔千刀万剐了一万遍,面前的雕花门訇然中开。
胸飞玄蟒的男人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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