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说,归根结底,他们皆是被那所谓吴家世孙的身份给蒙了眼。
但凡是换个旁的少年郎,自然也会多些思量。
毕竟好端端的,谁敢去想堂堂吴家世孙的身份会有蹊跷?
“说到底,还是你们太急了。”江太傅边走边笑着说道:“心不静,被诸事分去了视线,自然也就未能着眼于细微之处。”
要么怎么常说棋局之上,唯旁观者清呢?
解首辅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或除了他所看到的这些表面之事外,还有诸多细节已给出了提示,只是他从始至终注意力便不在那少年郎的身上。
于翎山行宫时,他的心思全在彼时的变故之上。
待回京后,一是处置废帝的身后事,二则焦心于帝位交接之事。
他被太多重要之事分去了视线,又何来的心思去留意其它?
“照此说来,您从头至尾,倒是一身轻了?”解首辅笑问了一句。
江太傅笑着叹气:“老了,不中用了嘛,怎好多事去扯年轻人的后腿?”
解首辅不免笑了一声。
这位太傅大人,瞧着是上了年纪晕晕乎乎了,从前废帝在时,偶尔还要嗯嗯啊啊地装糊涂装听不清……
实则心里却比谁都要清明。
做到四朝元老,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各人各命,这本领横竖他是学不来。
“陛下寻回皇子,实乃大喜之事。”江太傅笑着邀请道:“叔明不如随我前去平清馆小酌几杯?”
解首辅赶忙摆手。
“如此关头,岂有这等空闲,皇子认祖归宗乃是大事,多得是需要安排商榷之处……”
说着,身后便传来礼部尚书几人的声音。
“阁老留步。”
解首辅驻足,几人快步追上前来,正是要与之细商此事。
几人边说边往内阁方向而去。
看着一行人忙碌的背影,江太傅摇了摇头。
这些年轻人还是沉淀得不够啊。
但放眼一国朝政,百废待兴之下,需要的便是这样的人。
若没有这样的年轻人顶着,他又怎能安心吃吃小酒听听戏呢?
而当下,大庆不仅是有争气的臣子,更有了一位贤明宽厚的君主。
这一位,是真正的宽厚之人啊。
——且还有了个现成儿的大儿子哩!
这一切,可当真是叫人安心得不能再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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