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郁清灼甚至想不起来一个小时前他们是怎么在汤池里泡着舒适的温泉,梁松庭是怎么搂着他的肩,自己又说了什么,梁松庭又是怎么笑起来的。
梁松庭突然伸手,一把兜住了郁清灼的下颌。这是一个比起扼住咽喉,显得侵略性稍低那么一点点的动作。
郁清灼没有反抗,任由梁松庭控制着他身上最脆弱的一处地方,踉踉跄跄被梁松庭拖进屋内,又身不由己地走了几步,最后给扔在沙发上。
不疼,的确不疼。梁松庭控制着力气的。
郁清灼默默坐着,被捏过的地方还留有梁松庭手掌的余温。梁松庭站在他跟前,对他说,“你应该怕我的。”
因为他说想弄死郁清灼的心,是真的。
爱和发疯,往往就一线相隔。
清灼仰起脸看他,温和地笑,说,“不怕的,庭哥。从头到尾是我对不起你。我这个人有时候性格缺陷很明显,自恃着有些天赋,做事只凭直觉不计后果。我知道你气什么,气我当年能力欠缺还意气用事。现在我或许好一些了,但不敢奢望你立刻就原谅我从前做错的事。”
郁清灼一番自我剖析很清醒,也很理性。
梁松庭不说话,他和郁清灼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
如果爱的只是他,恨的也只是他,那么爱与恨就没有分别。
过了片刻,梁松庭说,“睡觉吧,郁清灼。”语气很疲倦。
他们都累了,梁松庭尤其是。
也许郁清灼的故事里还有很多遗漏,但在这个晚上,梁松庭不想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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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床以后两个人都没有睡着。
窗外还不时传来那些朋友放飞自我唱K的声音。
路白菲有心订了这间大床房,梁松庭和郁清灼最后还是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
郁清灼闭着眼,脑子里一团乱,好像想起很多事又好像什么也没想明白。他一动不动地假寐,连呼吸都压得很轻,也不知躺了多久,外面喧嚣的声音都渐渐平息了,郁清灼仍然没有睡着。
他忽然觉得害怕,已经睡下这么久了,梁松庭始终没有碰他一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房间里,郁清灼按捺不住,试探出声,“......庭哥,能抱抱我么?”声音里透出些无助可怜。
片刻过后,在他翻身面对梁松庭的同时,一条有力的手臂把他圈入怀中抱住了。
郁清灼这七年跌跌撞撞,受了不知多少委屈,梁松庭的心疼是无法形容的。他应该抱他,在他刚讲完以后就该被抱住。但这不代表梁松庭的愤怒消减了。心疼郁清灼和恨他七年不声不响的隐匿是并行不悖的。
黑暗中的拥抱让他们看不到彼此的脸。
郁清灼呼吸轻轻的,被抱得很紧也不出声,任由梁松庭收拢手臂。刚才在露台吹了风,现在骨子里还渗着一股寒意,只有梁松庭能把他捂热了,让他感觉自己活着,被人爱着,一切都有意义。
最后,他发出小声的乞求,说,“庭哥,本来我们已经好起来了......我还想带你在春节时去看郁苏一家,看看我的小侄女,很多人都说她和我小时候长得像。”
“你原谅我吧......”郁清灼边说边不自觉地用脸颊去蹭梁松庭的脖子,是一种汲取温暖的动作,“同样的错我这里绝不会有第二次了。”
他们在被子下面拥得很紧,郁清灼好像有些许的发抖。
过了一会儿,梁松庭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仔细想想,可能不论你说什么理由,我都不会不原谅你。”
“就算过了七年你回来了,告诉我你想回头只是因为过得不好,只要你的后悔是真的,我们可能照样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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