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姜忽而眼睛一亮,“是否该让谢昭仪知晓那些刻意丑化的?”
皇后含笑,“自然该让她知道,去将谢昭仪请来,她是梁王生母,本宫也不能独断了去。”
林姑姑立即应下,交代手下人去将人请来。
时近五月,风催暖意,几张画像被吹得微微卷起,衬得画中人似要离画升仙一般。
楚姜暗暗记下了这些人的官职,略想想便发现梁王似乎并不偏重拉拢低微武官,这些人中,倒是中层文官居多,其中还有三位言官,她将太子受到的攻讦理了理,发现大多是出自这三位言官,不由轻叹了一声。
皇后将着声微弱的叹息听在耳中,问道:“明璋何故叹息?”
她便将心中所想一一说来,又分析道:“尧有欲谏之鼓,舜有诽谤之木,言官自古以来便是纠弹官邪、针砭时弊的,如今这几位却柔媚污鄙,沦为梁王夺权的工具,实在悲哀,若叫陛下知道,定然失望。”
皇后扬眉一笑,知她话中深意,招着她来身边坐下,“梁王是陛下的儿子,此事绝非是本宫一人能定的,这些画像上动了什么手脚,他必然知道,可惜梁王看错了自己的位置,生了不该有的心,要不然也不会只拉拢到这些蠢货了。”
这话说得虽是刻薄,却也字字在理,留下画像这几个,若不是心向梁王,画像也不会如此独树一帜了,这刻意而为的举动看在天子眼里,不就是结党营私?
不多时谢昭仪便已来到广阳宫,带着满脸的愧意和感激,“那孽子被人煽动犯下这样的浑事,如今还要劳累娘娘操劳他的婚事,真是妾身的罪过。”
楚姜微观她颜色,觉得皇后说她装傻充楞是一把好手实在没错,便将心绪按下不提,跟着她与皇后在画像前看了起来。
“妾身倒是觉得,这些淑女个个人品贵重,那孽子是哪一个都配不上的。”
皇后挑眉看她,似乎颇为意外,“哦?谢昭仪心中莫非早有了人选?”
她当即惭容道:“妾身不敢,只是想着梁王心性单纯,易为身边人蛊惑,这些小娘子虽好,怕是性子太温柔,婚后压不住他。”
楚姜顿时明白,这是嫌弃家世不够呢!隐隐为这几个花功夫美化女儿画像的官员叹了一声,想着该将谢昭仪这话传给他们知道才是,挑拨离间,总要这边离间完,那边也吹吹风。
谢昭仪也确实嫌弃留下这些家世不够,心想曾向梁王示好的官员中,身出世家、前途无量也不算寥寥,怎会连一个都未被选上,她自然要怀疑是皇后故意为之。
她这样一说,正中了皇后下怀,便听皇后惋惜道:“本宫亦有此感,只是……唉,只是落选的那些个,本宫实在不忍心配给梁王,他虽铸成大错,终究也是本宫的儿子,本宫何不想他良缘佳妇,就怕将来成了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