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陆二人说是士子好学请教,他们只以为是寻常卷册,未有多想。殿下,这一点,方先生并未与我们说过,我们都只以为,他们拿到的就是真试题,今早左丞相禀报说那些士子承认了舞弊行为,他们以为那就是真试题,也向顾陆二人说明了,那就是真试题。因此如今悬而未决的,只有顾陆二人是否故意舞弊。”
刘峤微微眯眼,眉间带着怒意,“假试题?所以如今,最严重的只是顾陆有罪,楚崧、左融,连一个泄题之罪都没有?孙显呢?顶替孙显的陆十九不是楚崧的拥趸吗?”
谢倓低头,“殿下,只有我们知道陆十九顶替了孙显,陆十九所答的卷册上,又已经被掉换成他人字迹,若出来告发他,反而惹嫌疑,那位真的孙显,又被御林军护着,他似乎也不想追究,左丞相提到他时,只简单略过。
属下以为,这孙显与陆十九,倒更像是方先生为了令我们做局,为了殿下深信他,而故意在我们面前闹大的。陛下今早也不曾定了顾晟跟陆诩的罪,叫御林军窦将军将案子接了过来,命他严刑审问顾陆二人……”
“顾氏陆氏如何本王并不关心!”刘峤厉声打断他,“两颗废子罢了,本王要知道的是方晏何在?为什么说好的真试题,却成了假试题,为什么本该泄题的楚崧没有泄题,本该从东宫搜出来的士子书信没有搜出来,谢倓,你去找到他,去……去找齐王,去问齐王罗瞻的家人……”
谢倓被他怒火所惊,犹豫道:“方晏称其与楚九娘相识,楚九娘又陷害殿下至此,会不会,楚九娘知道他的行踪?”
他得话十分严谨,没有说方晏就是楚姜或是太子安插的暗线。
刘峤却不得不如此作想,手撑在黑漆螺钿四扇围屏上,屏风上簌簌落了木屑。
谢倓听他念得咬牙切齿,似乎要将口中之人以言语凌迟,“刘呈,楚明璋,楚明璋啊,本王真是错估了你。”
荷风入帘,有几道细碎的脚步声从廊子上传来,谢倓顾不得安慰他,低声提醒了一句便侧身隐入了内室中去。
刘峤缓缓放平神色,深吁了一口气,转身望着来人,见到不过是几个来送饭的宫娥,便失了几分遮掩的心,顾自坐回榻上凝神。
却不防领头的那小宫女竟传话道:“奴婢拜见梁王殿下,奴婢等人奉陛下之命前来,陛下命奴婢传话,因皇后娘娘求情,陛下特许殿下不必再于宫中陋处,只需回府静思便是……”
刘峤抬眼,不信皇后的话会对天子有这么大的作用,她或许能够动摇天子的怀疑,却不足以打消,不待他再想,果然下一句就是:“陛下还交代,殿下此番虽铸成大错,然太子亦上书求情,可见殿下与太子兄弟情深,殿下犯错,不过一念之差,皆因身侧小人煽诱,特命殿下暂且交出兵符,并遣散门客幕僚,清静门庭。”
他心中一时难以置信,惶惑交加,太子求情?太子为什么要求情?没有人要他求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