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娘见他此话过后,不少人隐隐对自己露了指责,愤恨道:“我一介风尘人,与虞九郎有什么恩怨?今日单但凡你七郎说出一句来,我罗茵便自戕在这街上。”
“无礼妇人!”
这一句却不是虞七郎骂的,而是先前扶起她的那位郎君。
只见他挪动几步,站在了虞七郎身侧,一副大义凛然之态,“方才某看得清清楚楚,那窗口分明有你一片衣袖!”
众歌妓哗然,纷纷出言反驳。
然而围观者中却有人对她们指摘道:“娼妓嘴里出来的话怎么能作为证词呢?”
护着茵娘的一个伙计转头看了,见到出声之人正是才从他们歌楼中跑出来的一个客人,脱口骂道:“你这狗娘养的,上过娼妓的床,怎么还配活着呢?”
那人恼羞成怒,当即便扯谎道:“你这小子,我看就是你与这妓子合谋害人。”
茵娘身边的歌妓们顿时便急了,个个都出声反驳,然而看客们似乎仗着自己是最清白的人,只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着她们,甚至不用什么语言,仿佛只用眼神就能将她们活活杀死一般。
“原来,南阳王当年就是这样蒙冤的。”楚姜坐在马车中,听着沈当的汇报轻叹了一声。
车夫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以为她是抱怨路堵了,回道:“女郎,这路是城中主道,今日又是节庆,人本就多些,前头还出了这样的事,一时怕是过不去了。”
“不过去,看看。”她挑开帘子,远远望着那歌楼,看了看那悬着人的窗户,“虞七郎唬人,从这里,看不见那窗中的情形。”
沈当闻言便看向了不远处停着的马车,正是虞七郎的。
他们从太子府中离开时,虞七郎的马车便遥遥在前,方才却见路被堵了,虞七郎的车也停在这里,只留了车夫守车。
沈当将自己所知说了来,“女郎,那叫茵娘的,是虞氏在金陵中多处歌楼的主事人,曾是南齐宫中一位女官,闻说是虞巽卿的相好。”
楚姜凝眉听着,虞氏,又是虞氏,这里面会不会又是方晏的手法?
沈当没有听到她说话,只看到她望向了人群中的茵娘,她正在哭泣着诉说些什么。
“她在说什么?”楚姜凝眉问。
“属下这就去打听来。”说罢他便要疾步离开,楚姜却叫住他道:“季甫,无论发生什么,帮帮她。”
沈当一愣,“恐怕会与虞氏生出龃龉,太子殿下那里……”
“我与虞巽卿本就有仇,没有直接杀去他虞氏,是我仁慈。”她抚着车窗,目光沉静,“我担得起。”
沈当听到她声音冷下来,忙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