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崧面色这才好些,一旁坐着的顾媗娥见此便也微声劝了几句,倒叫楚崧生笑,“我日日里训她,本想你这做母亲的也能做个严母,你倒是回回都与她通同一气。”
顾媗娥忙笑道:“九娘好文辞,妾昨日虽未去那宴上,但听十四娘说那宴会做得十分有趣,还有诗社斗诗,九娘听得欢喜了些也是常事。”
有她解围,楚姜也轻松了些,却听楚崧好奇道:“哦?都有哪些人?做了些什么诗?”
楚姜忙将记得的那几首说出来,又补充道:“殿下那首得了榜首。”
楚崧自然明了,随口夸了几句,却提到了陆十一的诗,“不算好,讨了你的巧罢了。”
楚姜含笑,“讨了巧,就算是好了。”
顾媗娥因他二人打这机锋笑了起来,“妾是说不出什么来,倒是知道这陆十一郎文思也算佼佼,想来诗必是不差的。”
楚崧点点头,“此子心性不错,若如他幼弟一般能沉得了心来做学问,将来不会差了去。”
楚姜见话头终于揭过去,端着药又灌了几口,楚崧见她神色倦怠,又嘱咐了几句才带着顾媗娥离去。
等到出了里间,遇到正在外剪着药的方壸,二人忙问了声好。
方壸正欲起身回礼便被他轻按下,“先生不必多礼,明璋顽闹,又叫先生操劳了。”
“太傅客气了,方才太傅对九娘的教训十分合宜,她这身子虽养得好,却要己身珍重,观此间形势,太傅或是不久便要携九娘回长安了,适时老夫不在,九娘更该要严遵医嘱,不得有丝毫妄为。”
楚崧听他此言虽觉可惜,却也知道不好强人所难,又诚挚道了几声谢才离开。
楚衿与方祜年纪小,不能入屋里去,便在外屋里玩耍,等到楚崧一走,两人又欢快起来,跑到屋后去隔着窗与屋里的楚姜说话。
“九姐姐,我给你堆了个雪人,你赶紧好起来,我留了双眼睛给姐姐糊。”
楚姜倚在床上与他们应答,又一面唤来采采,“去叫他们回屋子里玩,可别跟我一样受了寒。”
采采忙去屋后将他们引走,楚衿却眼尖地看到了窗台上一朵冰木兰。
她挣开采采的手跑过去,提起拎给方祜看,“弟弟你看,这花还会变模样。”
方祜也惊奇不已,围着那花看,啧啧道:“真厉害,我师兄就只会雕一个样子的,不会变模样。”
楚衿十分捧场,“哇,你师兄会雕花呀!”
“是呀,我师兄会得多呢!”
“都会雕什么呢?我想要个兔子他会雕吗?”
“当然会,他还能雕老虎……”
楚姜听两个小孩的说话声渐远去,阖眼靠在锦枕上,脑子里似一团浆糊般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