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来,湮灭了窗台上的烛火。
方晏看到她眼里莫名的哀伤,心下一揪,却不敢上前,反倒后退了一步。
“九娘,你珍重。”
楚姜双手覆上烛台,也轻轻回道:“师兄也该珍重。”
于是她眼看着他又退了一步,便也转身关上了窗,正听到采采翻身的动静。
冷气罩着她周身,她却不想多走几步。
窗外只有风雪凄凄拍打着树叶的声音,她不知道方晏有没有离开,什么时候离开,他的脚步轻巧,本就是来去无影踪的。
她刹那间明通,方晏揖别时的长躬,像是诀别一般,竟是如此,他听见阿聂的话了,他因为那话想要不再与自己结交了……
未眠的采采看到她家女郎倚在窗前,脸上是凄迷的惆怅。
她起身点亮好几盏灯,突来的光亮将楚姜的视线吸引过来。
“采采,我觉得很遗憾。”
采采扶起她坐在火炉边,“因为方郎君吗?”
她摇了摇头,“我既然视他是个好人,就该在阿聂面前为他辩解几句的,他当时听见我还应了阿聂的话,应该很难过。”
采采拍着她的肩,感受到她身上浓烈的惆怅,暗叹了一声,“他若听见了聂婶子的话,也该听见了女郎后来同婢子说的话,不会难过的。”
她倚在采采的臂弯,阖了眼摇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她并不清楚,只是担心他会因此难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担心他难过,这些问题让她像一只撞在网上的幼虫,慌乱奔逃,却毫无章法,只是可怜地被蛛网束缚,攀逃便是深陷。
作者有话说:
采采:《好久没看到女郎这样开心地笑了》
第65章 虞舜卿
翌日楚姜便感了风寒。
楚崧难免自责,望着她喝药时便十分心疼道:“便不该叫你去凑那热闹。”
楚姜十分清楚自己为何病倒,却不能明说,只得解释道:“昨日游玩酣畅,并不是赏雪之因,是女儿昨日夜里多读了几页书,一时忘情,才受了寒。”
楚崧便故作愠恼,“胡闹,你该知道你是个什么体子,哪能因此就忘了性?”
楚姜看他已经将视线看向了她屋中几个婢女身上,忙撒娇道:“女儿往后再不敢了,是昨日听了几首好诗,回来便忍不住琢磨,这才忘了时辰,采采昨夜已是催促了好几回,炉子都点了好几个,这回女儿已是长了教训,绝不会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