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有人能仿个九成像呢?”
“九成?”楚姜凝眉,“若是九成像,只有陛下,跟殿下、左叔父这般常见您笔墨的能看出来……”
她恍然明悟,会心一笑,“父亲是说,即使要给,也要给一副假的?”
楚崧点头,“不管他们拿着那字做什么,能用一幅字害我的,除非是用那字做什么忤逆违背之事,可是,这天下,能指摘为父忤逆的人就只有那几个对我笔墨无比熟悉的人,如此,那不就是废纸一张?”
她也眼睛一亮,“便是那字有别的用途,只要现于世上,父亲便能出来指认那字是假的,且在殿下跟陛下看来,还是有人故意构陷与父亲,那些人反而给自己加了罪名。”
“正是。”楚崧牵着女儿走到窗前,“你两位叔叔的事,为父已经去信族中了,这种事,解释越多越麻烦,你只需说他们在金陵惹了殿下不满,其余一概不须提,族老们跟族长自会把这事给压瞒下来。”
她听得满心叹服,心道自己终究还是不及父亲多矣,便将自己先前想的说了出来,“女儿先前还想,此事若被那些匪盗捅破出去,便一封信去族里,族中为了父亲的官声,自会压下此事,如今想来还是女儿自私了。”
“你说这个,跟为父说的,正是一个法子。”他话里含着教导之意,“你两位叔叔得罪殿下,自然碍及我的仕途,还碍及族中其余儿郎的仕途,与你所说的,是一样的,只是你只想到了为父,没有想到其余人,这便是你的法子不如之处。”
她抬起头,一脸的孺慕,“父亲是想叫女儿明白,唇亡齿寒、荣辱与共的道理吗?”
楚崧点头,“道理你当然是明白的,这世上,道理到处都是,却不是人人都讲道理的,明璋,你敬爱我,所以万事以我为先,平日里你自然是懂得一荣俱荣的,但是一旦要你在我跟楚氏之间抉择,你只会想着为父。”
他看着已出落得亭亭的女儿,眼中自豪与失落交杂,“明璋,你长这么大,只有我来了金陵之后你回到族中跟族人们一道生活过,且有血缘亲厚在,你自是更护着我的,可是我们还是在楚氏的庇护下,我若不是新平楚氏的嫡子,我与陛下便不会成为知交,我更不会成为殿下的老师,就算顶着天纵奇才的名声,我顶多也就进入朝中抄几年书,再过几年还不得志,一面怪罪朝堂倾轧下,只能无奈隐退山林,在乡野中作诗斥骂朝廷,对朝政军事胡加指点,明璋,你能想象那样的父亲吗?”
楚姜显然被这话震慑到了,面带怔色地摇着头。
楚崧忙轻轻抚着她的发,循循善诱,“因为我们生长楚氏,楚氏累世公卿,所以养出了为父,为父才能养出你来,明璋,明白父亲的意思了吗?”
“父亲是说。往后万事以家族为先,而将您置在后吗?即便是家族与你之间,有了水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