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执起汤匙盛了口三参炖的鹿骨汤,汤味醇厚,唇齿生香。
“这鹿肉是从何处得来的?”
离善朴见他爱吃,又添了几块到他碗中。
“是从栖山庄的唐庄主前几日在山上猎的,派人送了两只过来。”
“唐庄主?”离川海放下汤匙,神情有些疑惑。
他一向对唐玉山颇为敬佩,最近又蒙他两次相帮,心中感激,可他与唐玉山从未见过面,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他的这份馈赠,想必是冲着离善朴来的。
离川海捋着胡子,平和的眉眼逐渐变得肃重。
“爹,儿有一事想对您说明。”离善朴站起身,声音轻缓,清澈的目光中透着坚定与果决。
“那位唐姑娘,儿喜欢她,儿想退了与王家的亲事,望爹成全。”
离川海已经猜到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儿子与唐棣见过面,却没有想到短短三个月,儿子对她已经动情到想为了她悔婚的程度了。
他别开眼,叹了口气,半晌才道:“善儿,你与王家侄女已经定下婚约,爹出征之前,你曾经亲口答应不再与唐姑娘见面,爹也让人告知唐姑娘你有婚约一事,你如此行事,叫两位姑娘情何以堪!”
离川海的语气中鲜少有责怪,更多的是无奈与失望,而这恰恰是最令离善朴难以释怀的。
他看向离川海的眼中满是自责,却没有丝毫犹豫。
“爹,那日儿在城外偶遇了唐姑娘,与她相邀同游从栖山……”
离川海三日后便要离开萼州,他此时提起与唐棣的事惹得父亲不快已经够不孝,不忍再对父亲提起那日在河边遇袭一事,怕他担心。
停顿了一瞬,坦言道:“儿答应过爹不再与她见面,没想到会与她偶遇,可即便是没有那次的偶遇,儿也忘不掉她。”
离川海缓缓起身,看着离善朴声音微沉,“善儿,当初你是先见了王姑娘,后亲口答应的婚事,为父才修书与你王世伯定下这门亲事。”
“此次出征陈州遇险,文丙兄还派兵来相救,同我闲话起你与王家侄女的婚事,此时你若悔婚,让文丙兄与王姑娘颜面何存?身为男儿怎可做出此等毫无信义之事!”
离川海蹙着眉,面色沉郁。
自从离善朴那次彻夜未归,还故意替唐棣遮掩,他就察觉到儿子已经动了心。
那日儿子虽然退了唐棣的信,还答应不再与她见面,但他看着儿子落寞忧伤的眼神,便知道忘掉唐棣对他来说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儿子对哪位女子动过心,若是没有与王家订过亲,他或许愿意成全儿子的心愿,可事已至此,若要退亲,该如何与王家交代?
离川海深深地叹了口气,眉目低垂,一脸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