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的马车上坐着一个黑衣汉子,见侍卫们拥着一位俊美的年轻公子出门来,忙躬身上前道:
“您就是离公子吧?我家庄主今儿个在山上打了几只野鹿,说公子您爱吃,让小的送两只过来给您尝鲜。”
离善朴点头谢过,命人将车上的野鹿抬进府去,又让泓澄给那汉子些赏钱,让他回去转告唐玉山,说谢过他的厚爱,过些日子再亲往从栖山登门道谢。
那汉子拱手别过,架着马车离去。
夜幕低垂,余望言穿着一身官服卧在躺椅上,两个小厮一左一右为他按着肩膀,他闭着眼,时不时发出丝丝喘息之声。
余浅站在门口轻轻叩门,余望言半睁着眼,慵懒地挥手让小厮退下。
他身边的侍从大部分是从京城顺州带来的,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服侍他还勉强算得上尽心,却没有人愿意奉承他。
只有余浅常常说些谄媚的话来讨他欢心,哄得他飘飘然,被他提拔成了余府的管事。
余浅嬉笑着上前道:“大人,小的在离府门外守了半日,适才看见门口停着一辆半旧的马车,离善朴竟然亲自出门来迎接,小的上前一打听,车里没有坐人,而是从栖山庄的唐玉山派人送来的野味。”
余望言懒懒地扫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没有做声。
自从他任职萼州司马以来,每日只顾盯着离善朴,盘算着寻他个错处报给梁王以示忠心,也借此警告离善朴,断不可小瞧了他。
多日来对刺史府的内务尚且不了解,更别说城外的从栖山了。
余浅讪讪一笑,蹲下身,双手握着空拳在余望言腿上轻轻锤打。
“大人有所不知,从栖山就在萼州城外东南,唐玉山二十多年前在此占山为王,与朝廷为敌,是远近闻名的土匪头子,如今他手底下已经有两万人。”
“小的听说武州的马本初也在极力拉拢他,他派人给离善朴送野味,显然是已经站在离川海父子俩这边。”
“萼州城屯兵不少,万一离川海父子将来生了异心,再加上唐玉山的支持,对梁王必是个祸患。大人若能说服唐玉山归顺梁王,必定是大功一件。”
余望言懒散的身体猛地前倾,双眼一亮,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高官厚禄,受万人敬仰的一天,满眼赞许地看着余浅,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番话已经远超过一个侍从的见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余浅,你是萼州人,本官初来乍到,有些事还需要你来提醒,只要你忠心不二,本官必不会亏待你。”
余浅一听,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忙躬身道:“小的必定誓死效忠大人。”
余望言激动地攥着拳头,含笑点头,“去备一份礼,本官明日要去会会那位唐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