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高声叫嚷求救,可又怕自己声音引来了旁人,到时质问起来,坏了姐儿名声。
姐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雪满来不及想清楚事情如何,便被脚下不知什么东西绊倒,跌了一跤,摔进了水里。
郑迢听见落水的噗通声,悄悄地走近。
山风又起,吹在枯枝上,呼啸而萧瑟。
阙月边飞过寒鸦,撞破前山飘起的炉烟。
雪满挣扎着要在冰凉的溪水之中站起来,一只手撑在水中的冰碴子上,生生被戳破了手心。不及她感到疼痛,脑后忽然一击钝击。
雪满晕了过去,倒在凉水里,被郑迢扛起。
也亏得郑迢力气大,扛着一个雪满,打着灯,绕着小路下了山。
山下,江四早已等候着郑迢。站在江四身边的,还有个精瘦而矮小的汉子。
“大郎君。”江四行了礼,“这个便是齐大。”
齐大是个人牙子,刚跟着江四过来的。
郑迢将手里的雪满扔在地上,说道:“这便是在我家行盗窃事的罪奴,总算在这里抓到她。这人拿给你发卖,也不收你钱了,只是她这张嘴太碎,听江四说你有哑药,不妨毒哑了她,再发卖给别家。”
齐大拨开雪满脸上乱糟糟的发丝,叹道:“皮相倒不差,就是品行差了点。不要紧,我一碗药下去,再回头把她卖到妓馆、关扑场子去,保准给大官人处理干净了。”
“好。人你扛走吧,这种贱奴,我是一刻都不想看见了。”郑迢道。
精瘦的齐大扛起雪满竟是毫不费劲,想来是常常这样扛各家发卖的奴仆的。
等他走了,郑迢问江四道:“还有个小的呢?”
江四低下了头:“没把好力道,一棒子敲死了。”
郑迢拍拍他的肩,一笑:“敲死了就敲死了,一个丫头罢了,你这副模样做什么?”
“那丫头,之前买羊肉汤时,还给小人买了一份。”江四低沉着声音说道。
他的嗓子本就沙哑,又沉着声,像是有几分难过。
郑迢却不明白他,反倒说:“怎么,你想吃羊肉汤了?走,爷给你买一碗去。”
雪地被行人踏出参差不齐的鞋印,羊肉汤的棚子就要打烊。店家给郑迢与江四盛出最后两碗羊肉汤,奇怪地看了看江四。
郑迢笑问:“店家,怎么眼睛黏在我这小厮身上了?”
店家如是道:“这位客官是不是与另一个娘子,在几个时辰前来过?”
江四沉默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