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天夜里,庞峻却被齐晦和慕清悄无声息地潜入宰相府,齐晦发现慕清对宰相府很熟悉,慕清说他年幼时来过,再加上之前派人跟着曦娘重新查探过宰相府如今的一切,两人很顺利地进入正院庞夫人的卧房,在庞夫人的床后墙缝里,拿出那块木牌。慕清虽还未有登峰造极的机关术,可天赋聪明又学了二十年,十指就能丈量万物,木牌在他手中翻了几番,就全记在他心里,而又对比了图纸,花纹除了正反的差别,果然一模一样。
齐晦不禁笑道:“是湘湘想办法拓下来,纹路太曲折细致,我失败了好几次。”
慕清也夸赞:“父亲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外甥媳妇,若是见到湘湘,又该念叨我了。”
齐晦欲言又止,曦娘的事,他相信慕清会有分寸。
但今晚不巧,两人要离开时,庞夫人竟突然回房来,且庞浅悠跟在身后,两人似乎是去看望了大房生病的孩子,庞夫人正说:“前几天有人来给你侄女儿提亲了,早是早了些,可一想到你还耽误着,都怪从前挑花了眼又处处顺着你,我就有些动心。你大嫂说全凭我做主,过几日我和你父亲说说,把孩子的婚事定了吧。”
浅悠无奈地笑:“那孩子还没及笄,还……”
庞夫人叹道:“好些人十三四岁就出嫁了,你这个年纪孩子都能下地跑了。是咱们家挑挑拣拣,把你和世峰都耽误了。孙子孙女的婚事,可不能学你们的样儿。”
齐晦知道浅悠的脾气,从前的她是绝不可能和庞夫人继续这番对话,可如今不知是她另有所图,还是真的变了个人,竟又陪着母亲坐下,乖顺地说:“都是女儿不孝,让娘这么操心,可惜如今也没有人来提亲,若不然女儿明日就嫁了。”
庞夫人最近被女儿哄得十分欢喜,心疼地摸着浅悠的脸颊说:“那也不能太胡来,必需要门当户对,配得上你配得上咱们家才好。”
浅悠笑道:“都说嫁女嫁高门,可咱们家已经是最最顶上的了,难不成?”她软乎乎地依偎着母亲,“娘,哪怕女儿剃了头发做尼姑,一辈子为您诵经祈福,也求不要把女儿送进宫去。您听说没有,皇后天天被太妃虐待,皇帝他……”
庞夫人也知道宫里有多惨,忙道:“那里是万万去不得的,可若说高门,还有王公贵族,咱们庞家至今还没有和皇家结亲呢。”
齐晦四处张望,想法子能和表兄先离开,而慕清却听得清清楚楚,只见那位小姐对母亲撒娇道:“我听大哥说,爹爹要求皇上指婚,把我嫁给朔亲王府,我知道娘是不答应的,娘若不答应,女儿也不答应。”
庞浅悠这番话,比从前聪明太多,不管庞峻有没有这个念头,她先把父亲和兄长抛出来,庞夫人立刻就改变立场,她才不管女儿幸福与否,要紧的是庞府门楣,是丈夫的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