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晦心疼,温柔又霸气地说:“都是哪个打你的,将来去剁了他的手。”
湘湘笑,低头继续磨墨:“师傅们好歹教会我吃饭的本事,也不下狠劲打我,就算了吧。反正等班主死了,我会给他去立个碑,他可没少下毒手。”
艳阳照进屋内,将两人的身影拉长,磨墨声轻盈安宁,间或有笑声在其中。倘若不是在这皇城里,倘若是在远离京畿的安宁小镇或村落,如此安逸美好、神仙眷侣般的生活,谁人不向往。但也许最难能可贵的,是在压抑晦暗的皇城之中,他们还能有这份悠然自得的心境。
深秋时节,太阳一落山,天气就寒凉入骨,衣衫尚未厚实,夜风阵阵,直叫夜行的人打哆嗦。此刻万籁俱寂,唯有风声呼啸,静姝裹着黑色斗篷,扶着宫墙一路从芙蓉居走向东宫,从昨晚皇帝“病了”到此刻,所有人的注意都在明德殿,她比平日更容易的,就走到了东宫。
而就连明德殿里,也大多是太子的人,东宫这边的人看到宋静姝,根本不会奇怪,一贯是那个内侍送静姝进门,今晚则递给她两只小药瓶,面无表情地说:“正是给太子换药的时候,劳烦静美人。”
静姝捧着药瓶进来,太子正卧在榻上,哪怕二十来岁年轻的身子,也经不住十几鞭子往死里的抽打,他疲倦地朝静姝一笑,慵懒地说:“来替我换药吗?”
静姝小心翼翼走到床边,屈膝蹲下,心疼地问:“殿下还疼吗?”
“废话,你要不要试试看?”齐旭冷笑,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你也没少吃过苦头吧,那老东西喜欢打你们,是不是?”
静姝身子一哆嗦,什么话也不想说,伸手掀开被子,齐旭还穿着银绸寝衣,她一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齐旭毫不介意地说:“帮我脱了吧。”
“是。”静姝没有再犹豫,这是她第一次触碰太子的身体,也是她渴望已久的事。若非太子身上的伤痕太狰狞可怕,若非想到他正承受着剧痛,静姝就打算勾出他的火,她不信自己没本事诱惑太子想要她。
但这一切都没发生,鞭伤的剧痛让太子挣扎出一身的汗,在每一寸伤口上擦药,都如同拿鞭子再抽一下,静姝为他拉上衣裤时,太子已经累得昏沉沉要睡过去了。
静姝洗了手,重新回到床塌边,跪坐在脚踏上,用丝帕轻轻擦去他的汗水,太子忽然睁开双眼,把他吓了一跳,齐旭却是问:“从前他打我,母后都没有为我上过药,她永远就坐在那边,念叨我的不是,哭诉她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