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晦则道:“诸事小心,往后你我立场相悖,有什么事,你不必对我客气。”
世峰不屑,轻推齐晦:“这是什么话?”
齐晦道:“太子要灭莫家,是因为厌恶外戚碍手碍脚,莫家的人会成为他将来做皇帝的束缚,但你们家不同,对他来说,依旧需要得力的大臣匡扶江山。庞家如今的势力,轻易动不得,你们至少还有十来年能与他周旋,这十来年如何站稳脚跟,就看你爹能不能取舍。太子不喜欢被束缚,你爹安稳做个臣子,而不是如今的野心勃勃,君臣就能相处,或者你爹有魄力,现在就逼宫杀了皇帝和太子,扶持三皇子登基。”
世峰满不在乎地摇头:“我是儿子里的老幺,有事也轮不到我说话,我爹我哥他们若撑不住,我顶什么用?我只知道,咱们兄弟一场,这辈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齐晦浅笑:“记着了。”
他们在门前话别,湘湘在屋檐下等候,看见他们随和亲昵的言行举止,心里为齐晦有这样的朋友兄弟而高兴。一面又想,果然齐晦只是看起来有些冷漠,对于在乎的人,无不真心相待,倘若他能有安乐太平的生活,又会是怎样的风采?
胡思乱想时,齐晦已经朝湘湘走来,明朗的日光下,他身体的一侧稍稍背光,阴影让轮廓显得更加分明,他只微微一笑,把湘湘的心都点亮了。不由自主地跑上去,笑着问:“庞公子是不是没那么讨厌我了?他今天看我的目光,和善了许多。”
齐晦笑:“他本来就不讨厌你,只是对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的人多少有些提防和怀疑,这么多年从没有人能进入冷宫并住下来的,他觉得稀奇而已。”
两人到屋内坐下,齐晦似乎要写什么信函,拿出笔墨已是很久没用干涸了的,湘湘熟稔地帮着润墨铺纸,齐晦有些好奇地看着她,不禁问:“你会做这些事?”
湘湘点头,小心翼翼地磨墨,没在意齐晦的目光,自顾自地说:“我们会去各种地方跳舞,主人家对舞蹈的品味也不同,师傅要我们在跳舞时执笔写字,算是一个花头,所以小楷和大字,我都会。不过没几个人有耐心学,遇见这样的主儿,就大多是我主舞,平时都是静姝或其他人主舞。但静姝学了几个字就没耐心,师傅也不可能让我们花大把的时间练写字,没天赋的就都算了,大概我算有天赋,学了没多久就会了。”
她说到兴奋处,眼中闪烁光芒,骄傲地比划着说:“我可以握着大抓笔腾空转身时写字,练了没几次就成了。”
齐晦渐渐也对湘湘的过去感兴趣,见她高兴,便饶有兴致地听着,问起为何平时不是湘湘主舞,她嘿嘿一笑,方才夸自己都不见害羞,这会儿却有些脸红,小声道:“大部分的客人,都希望我们在台上捎首弄姿,或是露胳膊露腿,舞姿越妖娆越好。那些我就学不会了,不然我做什么总挨打呢,就是为了这个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