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玉寒凌是凝清剑宗前任宗主玉无隐之子,而现任宗主和某几位长老又是玉无隐的徒弟,玉寒凌的师姊兄,关系不可谓不亲密,在宗门上下的地位也不可谓不超然,因此虽然他称作九长老,貌似最低,但其实九是尊数,更显出他特殊。
宋沅日日要来拜见师尊,才发觉师尊与他所想的冷淡孤傲不同,反而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又是剑之一道的宗师大家,在他手上,宋沅那些初入修行的,叫掌教师叔大皱眉头的毛病不值一提。
于是愈发亲密,宋沅那样的年纪,正是寻求依赖、有样学样的时候,谢点衣执意挣开他的手,他便日渐消沉,可师尊肯教他,对他寄予厚望,他便又振作起来。
那时候是很好的,在萦绕着令人昏昏欲睡的香和讲道声的大殿里,宋沅半阖着眼皮,心里一半担忧被掌教师叔瞧见,一半又实在被瞌睡虫蚕食。
直到一抹沁凉的白出现,他师尊那张俊美的面孔取代了掌教师叔倦怠的脸,宋沅便头脑一振,脊背也直了起来,目光不由得四望,见其他师兄弟露出惊诧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热切。
那是我师尊呢。
那是宋沅最忙碌的一段时日,他既要照顾小师弟,又要帮着料理玉恒峰的大小事宜,还要日日拜见师尊,受他指导修炼,可那也是他最快活的一段时日。
即便小师弟顽劣爱闹,可师兄不在,师尊又待他宽和爱重,他不必再去掌教师叔那里。
仙人似的师尊,其实爱吃枣泥馅的点心,写板正文书的时候会皱眉头,叫他小沅,夸他性情柔和坚韧,于此道有天赋,赐他法宝灵剑,即便偶然听见他的消极之言,也不过摇摇头,并不训斥他无用,反而又赠他礼物,宽慰他人各有志。
那枚小天地,便是其中之一。
那时宋沅随在他身畔,目光一偏也不偏。
可是后来呢,他小心翼翼地问过师尊,能否带他回去再见一次母亲。
师尊那时候垂着眼睛望他,神色淡淡,眸光却是温柔的,他道:“也是,你尘缘未了。”
宋沅险些将这话认作了判词,神情不免惊慌。
而师尊接着便道:“明日可好,你收拾一番,师尊带你下山去。”
可是没有,他那么盼望着,都不成眠,一直等到了天光大亮,等到师尊再度闭关的消息。
从那之后,他与师尊不多的见面中,他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师尊也再也没有用那样温柔的眸光望过他。
宋沅回想到这里,那种苦涩的滋味似乎还萦绕在自己的心中。
起先他还以为师尊同师兄一般,是发现了他的身世,以此为耻。
可是后来,他生出疑心,疑心师尊变了。
宋沅思及此处,默了默,将这封信收起,与靠近的雪雪贴了贴额头,笑了笑。
再想这些,也已经是全无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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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凝清剑宗。
面容清癯的宗主捋了一捋胡须,低声劝道:“小九,既然事已至此,你也不必思虑太多,只需看好人,总归小宋师侄最是敬慕你这个师尊。”
玉寒凌闻言,目光微垂,落在几案上,语气冷淡。
“敬慕?或许罢。”
“怎么会是或许,你也瞧见,他失踪七年,归来时身旁佩的仍是你为他驯化的灵剑,从前他尊师重道,一切也以你为先。”
玉寒凌默了默,语气并不像是为之所动的模样:“若如师兄所说,我却岂非为师不慈?”
“这怎么叫为师不慈?”宗主顿了顿,才道,“如此行事,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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