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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橙本来还不觉得什么,被这么安慰地一抱,嘴角和眉眼便缓缓耷拉了下去,透出从未有过的稚气和委屈来,默默将脸埋到男人的心口。

就像摔倒在地的小孩子,如果大人没有出声哄,或许他就不当回事,自己拍拍灰站起来,可一旦有人呵护有人嘘寒问暖,那眼泪就彻底绷不住了。

他小小声地跟俞寒洲撒娇。

“我也不觉得我有多不好,我多老实听话对不对。”

“可我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仿佛从确诊孤独症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成了异类。

“爸爸没有说我不好,可我要是和别的孩子一样,他一定很高兴。”

尤其馥橙的父亲是那样对他寄予厚望,望子成龙。

如果不是那一身病和不愿接触外界的性子,馥橙第一世的成就将远远不止于此。

他会成为父亲真正骄傲、期待的模样,母亲的伤心和眼泪也不至于汪洋成海。

“爸爸妈妈走了,我的病就突然好了。”

天人永隔,是当初的馥橙未曾设想过的未来。

也是从那时候,他的孤独症奇迹一般好转,可身体状况却江河日下,哪怕他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超越了父亲生前的成就,举世瞩目,在面对死亡时,依旧无可转圜。

身边的长辈一直看着他,自然都很清楚,馥橙突然好起来,从自己的世界走出去,只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

可没人敢阻止他,仿佛怕那一口气断了,就再也续不上了。

有些病,只能寄希望于奇迹。

而馥橙的奇迹,来得晚了些。

“俞寒洲,我是不是很不好?”

馥橙一向都是骄傲的,一举一动都很容易看出那根植于骨子里的傲慢。

俞寒洲从未想过少年会问这个问题。

男人轻轻顺着馥橙的背,沉默了许久才道:“生病是一个人的错误么?”

“生而为人,总有做不到和不想做的事。你不想笑,就可以不笑,不想活泼,便可以安静,没有绝对的对错。”

俞寒洲忽然哑声笑了一下,贴着馥橙的耳畔问他:“你瞧本相同那些个老人一般,喜欢闹腾的性子?”

“龙生九子,尚且个个不同。恶习有必要改,可性情,谁能说是错的?”

“本相不愿对令尊多加置评,只单论我的母亲,生前唯一的期望便是我能在乱世之中活下来。天下父母,想来大多如此。”

“而你,在本相这里,安稳喜乐,每日自在随心,锦衣玉食,不受委屈,便是我烧了高香才能求来的好事。如此可有好受一点?”

馥橙听着这些话,趴在男人怀中,犹豫地抬起头去瞧对方。

却见俞寒洲眉目含笑,一对上他的眼,便缠绵地过来吻他的眼睫。

湿热又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