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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马车辘辘辚辚地驶动。
他往后靠了靠,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倏然一笑。
总归,还会再见面的。
作者有话说:
[注1]引自唐律疏议,按照文中设定,稍有修改
第七章
对于今夜之事,初沅没有半句的辩解。
看着她那副听之任之的颓然模样,柳三娘真是恨铁不成钢,不住地在公堂上说情。
但如山的律法就摆在那儿,饶是审理此案的吴县丞有意轻恕,却也不敢在谢言岐这位舫主的提前言明下,置条律于不顾。
左右为难之下,他只好先行将初沅收押,容后再议。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阒然寂静。
只偶尔间,会有老鼠翻动的声响从角落传来,窸窸窣窣地打破沉寂,憋闷而又压抑。
初沅蜷缩在坚硬的床板上,脑中昏昏沉沉的,有些分不清梦和现实。
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看见一个面容和蔼的嬷嬷,伸手将她拥入了怀中,神情悲悯,语调温柔:“我可怜的孩子,命怎么就这么苦呢?这明明……就不该是您受的罪啊。”
那声叹息轻如一片羽毛,落在了她耳畔。
眨眼间,便又被牢中的阴风吹远不见,觅不到踪迹。
熟悉的温暖稍纵即逝,初沅的心中不免空落,下意识地想要去追寻,可她的眼皮如有千钧之重,如何都撑不开。
这时候,一阵钥匙相撞的清越之音骤然响起,猛地击碎了她眼前幻境。
——清晰地让她意识到,方才那声温柔叹息,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而眼下的冰冷牢狱,才是真正的现实。
“咔嗒——”
随着牢门开启的刺耳声响,初沅低低嘤咛一声,艰难地撩起了眼皮来。
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她看到狱卒打开牢房大门,从外边带进了一个人。
柳三娘慢步走进牢房,挽着臂弯的食盒,回头笑了笑:“差役大哥,这趟真是麻烦你了,我一定记着规矩,说完话就走!”
狱卒冲她摆摆手,道:“好,记得,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啊,到点儿了,就必须得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站到不远处的转角观望。
听到这番动静,初沅艰难地支起身子想要坐起,可谁知轻轻的一动,就牵动了一连串的咳嗽。
柳三娘“哎哟”一声,忙是上前将她扶起。探出的手便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身上的烫人温度。
柳三娘神色骤变,不经低低呼道:“天爷哟,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初沅浑身滚烫,一张小脸苍白如纸,额角和鼻尖都还挂着虚虚的汗。
看这娇弱可怜的小模样,怕是病了有段时间了。
不过想想也是,她那日将自己折腾得,又是落水,又是入狱。这样一副娇弱的身子骨,又如何能受得住?若她没有病上一场,那才是件怪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