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玄幽幽叹道:“想知道他是何人,不如在此等六个个时辰。能做到昆仑都无法认出的易容之术,只有天山的易容丹无疑。但昆仑当真是没有认出?亦或是,赫连掌门想包庇昔日同门,不愿认出?”
崆峒掌门“哼”了一声,将花剑往桌上一拍:“好哇,我们就在这里盯着你,直到易容丹失效为止!到时候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可就一看皆知了!钟时卿那个忘恩负义……”
他话刚说到一半,岁寒剑便已经出鞘,抵在他颈间。崆峒掌门想提剑,却不知为何双手发软,半点力气也无,但听沈沉声音如浸寒冰:“闭嘴。”
崆峒掌门虽然害怕,但还是嚷道:“沈庄主,你叫我闭嘴,是不愿相信,时晔就是钟时卿吗?”
“——好了。”
钟晚缓缓抬头,从方才起他就一直垂着头沉默不语,众人以为他已经服罪,没想到抬眸对上的却是一双如此桀骜放荡的眼:“不用等六个时辰了——你们现在就看吧。”
他的脸庞暴露在夕阳之下,余晖一点点照亮他下巴,嘴唇,鼻梁,眼睛,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如果那不是一张,被武林上上下下追杀数月的脸的话。
一瞬间的死寂,紧接着是震天的哗然与怒吼。梁从芝第一个散开白绸,怒喝道:“钟时卿,我杀了你,为我十五个天山弟子祭奠——”
钟晚步法轻盈,堪堪躲过那几道白绸,毫不恋战地从窗口一跃而出。天罡门掌门大喊道:“他会水上漂,要逃走!抓住他!”
靠近门的弟子们哗啦啦涌出,纷纷往甲板上冲去。沈沉快步走在第一个,想赶在众人之前与钟晚说几句话,却见到甲板上,钟晚侧着身,垂下眼眸,慢条斯理地擦着一柄细长精巧的银剑。
他不由一愣,那剑上的水光实在太过熟悉,叫他此生难以忘却。有人也认了出来,喊道:“是秋水剑!钟时卿的秋水剑!”
这把美人剑如今杀意沉沉,仿佛蛇蝎美女,实在骇人。那人喊完,便有些发憷,往后挪了两步。
钟晚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嗤笑一声,随后将眼神锁在心急如焚的沈沉身上,在他说话之前开口道:“沈庄主,你被我骗得好生惨痛。真可惜,若并非今日之事,有你这样一个乾元,倒也不赖。”
沈沉心一紧,知道他是想与自己撇清干系,刚要直言叫他想都不要想,钟晚又开口道:“不光是你,北斗山庄上上下下被我耍得团团转,差点叫我庄主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