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在群玉阁成婚后就一直分别,这还是第一次抱。
然而便是这么短暂的一接触,谢灵玉忽听到一声冷笑,从门缝中传来。
温芷沅的身影滑过去。
花奴也是一惊。
谢灵玉苦叹一声,来不及顾忌花奴,便追了上去。
“娘子!”
温芷沅回头质问道,“偷腥的猫,昨日-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对得起我腹中孩儿吗?”
谢灵玉登时又要发誓,温芷沅却瞧也不瞧他一眼,拂袖而去。
谢灵玉脸上烫辣辣的。
他实如行走在双重迷雾之中,进退维谷,浑然不知如何是好。
花奴亦追了上去,看见痛苦纠结的谢灵玉,便晓得她的玉郎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已经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玉郎了。
如果她是自由身的话,她会独自收拾了包袱离开,自动退出。
可是她做不到。商贤放她的条件是,叫她在一个月之内怀上谢灵玉的孩儿。
商贤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做她不得而知,但如果她不从,遭到的后果有可能是毒打或者被鸩杀。
所以就算在谢府的处境再难,她都得坚持下去。
……
温初弦那病本就是心病,无有什么大碍,修养了几日后,精神渐渐恢复了。
那日她跟谢灵玄要吃的,又痴又傻地和他说话,除了确实有几分神志不清外,也是她蓄意惹他怜悯。
她意识到硬碰硬根本就不是谢灵玄的对手,于是她便放大自己身上的柔弱,让谢灵玄可怜,如果有幸能让他心里有一丝丝愧疚,她以后的处境没准会好些。
杀他或逃走也许会更容易。
病好之后,温初弦去给长公主请安。
听说二房的谢灵玉新收了通房,长公主为这事气病了。温初弦惦记着长公主相救她的恩情,诚心诚意地收集了冬天梅枝上新生的露水,用这东西煮茶喝颇有静气凝神的功效。
长公主好奇地问,“你和玄儿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你和他最近都不在一块?”
温初弦敛起内心的情绪,平静地说,“近来儿媳害了一场大病,怕渡了病气给夫君,便劝夫君不要时时与我相见。”
“原来是你主动的。”
长公主恍然一声,“我就说,玄儿不是那样狠心的人,怎会舍得关你。”
温初弦心下沮丧,表面却不动声色。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逢人就说谢灵玄是假的,凌虐她欺负她云云……这种反抗根本没有用。
只要还在谢宅门里,她就还得受他的摆布,没人会相信她的话。她现在就像笼中鸽,也许只有开笼飞出去,天空才是她的。
长公主又催道,“玉儿他们有了孩子,你们也得抓紧了。为娘有生之年能不能四世同堂,就都落在你们身上了。”
温初弦冷淡嗯了声。
隔日永安侯要做满月宴,遍邀长安城的权贵。长公主身体有恙实在无法出门,便叫膝下儿女前去。
谢灵玄和温初弦一道去了,来到永安侯府,入对成双,引来许多人的驻足。
姻婚尤其是大家族之间的,就是这样,内里再是一片肮脏败絮,外表也得装作同心同意似胶投漆的模样。
谢灵玄将贺礼送与永安侯,侯爷喜气洋洋地道,“谢相与夫人才真是一对神仙眷属,恩情美满,羡煞众人。”
当日陛下赐婚,十里红妆,满城同庆的婚仪,许多人还记忆犹新。
谢灵玄霁颜微笑,“多谢侯爷。”
他与温初弦五指交扣,外人看来,确实是一堂缔约,永结鸾俦,说不尽的美满恩爱。
夫唱妇随,谢灵玄既然这般说,温初弦便也得挤出一个幸福的笑来,给所有人看。
永安侯不禁叹,若说这温家庶女,也真是掉进福窝里了,得谢郎如此宠爱。
前些时日城里还传风言风语,说温小姐并非温老爷亲生,乃是她娘和外面恩客的私生女,嫁到谢府有骗婚之嫌,谢家郎竟也毫不在乎,当真是对她爱恤到了骨子里。
这一头,萧游从云渺那里得到了今日温小姐要往永安侯府的消息,多日不见,欣喜若狂,便带好了笔和纸,也想混入永安侯府中去。
奈何侯府守卫实在森严,他这种闲人根本不让入内,萧游便只好在府门外守着,渴望待温小姐出来时候能见她一面。
他从前也是敬重谢家公子的,但自从听说温小姐被婆婆禁足,谢灵玄却因为畏惧母亲而袖手旁观后,对那谢灵玄便多了几分看轻。
此番巴巴到这来,却不欲再记叙谢氏夫妻两人之间的事,所有笔墨只愿留给温小姐一人。
这一场满月宴,直到临近黄昏才结束。
辞别了永安侯后,温初弦终于不用再假笑。谢灵玄和她一道出来,问她,想要什么生辰礼。
温初弦一双妙目怔怔看他。
不是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