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祖母的反应这么平静。
因为我还有用。
祁家唯一的直系孙女,将来联姻嫁出去,夫家一定会比小妾女生的祁云霏更高贵、更得力、更有权柄。
我勉强笑了笑,用力握住面带不满将要发声的拉斐尔的手:“祖母,我过完年也才24岁,结婚的事情还没怎么考……”
“不用你考虑,我和你祖父自然会为你打算。”
祖母直接打断了我,“其实你想嫁的近些,纪家就不错,随流这孩子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人品好,长相好,家世也门当户对,如果你们结婚,Z城的经济重心大半会落入我们两家手里。”
“祖母。”
拉斐尔终究还是没忍住,反握住我的手笑盈盈唤了声,只是祖母没有给他这个面子,法令纹深陷的面容警告时显得更为淡漠:“拉斐尔,你做了那么多年祁家的孩子,但凡记得一丁点养育的恩惠,就不应该阻拦你姐姐的出路。”
拉斐尔面容阴沉得可以滴水,祖母显然无法触及真相,不知我的母亲是破坏他家庭和睦的罪魁祸首。
目的一开始是错误的,那么恩惠也会随之变味。
他没有再说话,或许是被祖母那句但凡记得一丁点恩惠,堵得气不上不下。
“初五纪家办了酒会,邀请我们去做客,祖父祖母年纪大了腿脚不便,阿愿你和阿知一起去,嘴巴甜些,不要缺席,多和随流亲近亲近。”
我心念一动,想到和杨善终的约定。
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好了,大过年的,没必要对孩子逼得太紧,他们会想明白的。”
祖父抿了一口青瓷酒盅里的白酒,露出反复回味的神色,“好久不喝酒了,你们祖母为了保重我的身子,也就逢年过节同意我喝这么一小杯。”
“你们估计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有多喜欢喝酒,哈哈,为这个你们祖母还跟我吵了好几次架,但忍着忍着就慢慢不惦记了,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你以为放不开,只是你没有尝试过。”
相比说话直接、不讲情面的祖母,祖父和煦委婉得多。
他看似没有明确反对我和拉斐尔将来的关系发展,却用酒举了个例子表明立场,暗示我们年少的情感愿意放下,终归可以放下。
我并无与拉斐尔天长地久的打算。
利涌时聚,利尽时散。
却不得不感到十分悲哀。
或许我和卫小米归根到底没有什么区别。
这大概也是我想为卫小米做些事情的原因。
在他们眼里,女孩就是工具。
为兄弟铺平道路,为生活创造保障,为家族联合作为纽带。
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