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扬摇摇头,“你放心,君子之交,绝不相叛。我与谢檀之所说,并未承诺我们要做什么,也并未提供蒋氏军中任何秘密,则并无背叛之举。”
“然后……明日这里的巡逻队会撤走,这便是我们能做的。最后,为了报答钟大哥,这次大战我会送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苏季扬望着明月,长长叹了一声,“知己难逢,钟大哥虽性格与我们相差甚远,但这异乡他国之中,能遇见一片赤诚之心的朋友,十分珍贵。此去一别,又成了敌对阵营,往后或许见面也成仇,如此一想,不免抱憾。”
如他无比怀恋的从前一样,总是这样,令人抱憾。
“相识一场,铭记于心,也不亏。”南央也望着月亮,内心却万分忐忑,明日,明日之后,直至往后,总是这样动荡不安,总是这样令人忧虑。
若是有一天,苏季扬也能同谢檀之一样,锦衣玉佩,手持折扇,踏月而来,该有多好呀。
她喜欢那样的公子,但也只是希望苏季扬再成为那样高贵的模样。
旁的人,纵使再矜贵美貌,也仍与苏季扬相差万里。
天色微微亮了起来,士兵们整装待发起了来,钟炽离揉着眼睛,远远地望见苏季扬兄弟俩坐在草垛子上,像是在这坐了一夜。
见钟炽离走过来,南央逗他邀功道:“我们在这坐了一晚上为大家守着,一晚上也没有见敌人有动静呢!”
钟炽离拍着大腿嚷嚷:“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别说夜里冷了,要是真有敌人来了,那该多危险!”
苏季扬从草垛子上跳下来,身上有淡淡的霜。
入秋了。
“有我在,不危险,放心。”
短短两句话,钟炽离悻悻点头,确实,确实。
苏季扬附耳在钟炽离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钟炽离想了想回道:“既然如此,便照你说的办。若是有需要我呼应帮忙的,你便说。”
苏季扬点点头,感谢道:“钟大哥,你已经帮了我们太多。只需按我说的行事就好。”
月亮将明,中秋将至。
但是营帐中并不太平。因为有苏季扬之前的猜测预警,小蒋将军并不敢掉以轻心,因对叛逃的叔父充满猜忌,他已想到最坏的情况:江南蒋氏军营内外所有的部署,都已被敌人完全掌握,如此一来,只要大批军队渡江而来,便可从四面八方攻来。
将士们并无此准备,只是发现各方部署严密了些。
平日懒散惯了,自然有人在军营中不满,马上中秋节了,大家都思乡心切,反倒还需加紧努力、巡逻布防。
小蒋将军难得出营四处巡查时,恰巧遇见钟炽离在列队之前严厉地训斥小队内的兵。
“近日极有可能敌军来犯,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谁要是此时懈怠,误了大事,便是误国!误君!守不住江岸边,咱们的老家就要给敌人沦陷了!你们在老家的老娘老爹、妹子、媳妇儿,都要挨敌人的□□烧!”
钟炽离说话嗓门儿很大,士兵们也被他训的一愣一愣的,也带点激昂澎湃的意思,因此士气反倒大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