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时韫裕提醒:“安全带。”
岑颂立马系上。
时韫裕瞥了她一眼:“怎么了?心情不好?”
岑颂又一次复述了张勇强的事,她其实清楚这些家属的想法,只是在生命面前,他们为何表现得这般无情,曾经她也见过家属想放弃治疗病患的,但大部分都是重症患者,要么就是家里没钱治病了。
而他既有希望治愈,又拿得出钱,不想治只不过因为他是高位瘫痪。
只是因为没有了价值,就被狠狠抛弃。
岑颂想不通:“难道失去劳动力就不是这一家子的人了吗?”
时韫裕开着车,认真听她说完,这种事其实不是不能解释,因为就像家属说的,治好能怎么,难道还要在他鞍前马后伺候一辈子吗?
时韫裕想开口让她不要太过于纠结这种事,但是现在的岑颂不会听,最后无奈开口:“你无法用你的价值标准去套用其他人。”
岑颂立刻反驳道:“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时韫裕回答:“最基本的是人性的自私。”
岑颂静默无声,最终死咬着嘴唇,道:“我不相信。”
时韫裕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我曾经遇到一个病人,他心脏衰竭大概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除非有心源给他进行心脏移植。他浑身插着管子躺在ICU,很痛苦,他自己跟我说不想活了,我也告诉家属患者的意愿,而且ICU一天的费用不便宜,他们家已经负债累累了,但是家属坚持继续治疗,可惜最后也没有奇迹降临到他们身上。”
岑颂愣愣地看着他,全心全意听他的故事。
时韫裕继续道:“你看,这世界有凉薄之人,可也有深情之人。你可以可怜病人,但是大可不必因为那些凉薄而失望,真正应该为之失望的是后者,他们不被命运眷顾,但是仍然坚持,你也不必因为看到了人性的自私而颓废,因为人间还有后者那样的真情。”
前方是一个红绿灯路口,时韫裕利用停下来等红灯的间隙,用手轻轻摸摸岑颂的小脑袋,像长辈鼓励后辈:“做医生的只需要全力以赴为患者对抗病魔,其他的,不要多想了。”
岑颂乖乖地点点头。
时韫裕本想像上次那样把岑颂送到楼下,这时岑颂表示送到小区门口就行,她可以自己走进去。
时韫裕没有强求,按照她的要求在小区门口停下车。
岑颂不再像上车时那般闷闷不乐了,还笑着对时韫裕道谢:“谢谢学长,再见!”
时韫裕放下车窗,冲她摇摇手:“明天见。”
岑颂转过身向小区内走去,直到身影随着拐弯消失了,时韫裕才再次发动车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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