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颂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难免生出一股子怒火。
护士看到她胸口前的牌子,小声求助:“你是新来的肿瘤科实习生吧?能不能劝劝他们?”
几个人耳尖地听到“肿瘤”二字,也不管其他,直接吆喝岑颂:“医生,你来得正好,这病我们不治了,你们把住院费退给我们吧。”
岑颂攥拳,瞪着为首的男人:“这位奶奶不是说了继续治吗?你们凭什么替病人做决定?”
男人一听这医生的语气这么冲,顿时不满道:“你什么态度啊你?你是医生你牛逼啊!”
岑颂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冲动,按耐住脾气道:“你们先冷静下来,我们现在给出的治疗效果非常可观,而且这种病不得到及时治疗的话,很容易扩散癌细胞,后期的治疗会非常棘手。”
坐了许久的女人打断岑颂:“哪有钱治?你们这种医生,不是这里照个片子就是那里开点药,咱们老百姓的钱都被你们搜得精光了。”
岑颂耐心解释:“如果是钱的问题的话,现在有很多渠道筹款,毕竟钱比不上一条人命珍贵,我希望你们再考虑——”
女人冷笑一声,再度打断:“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是医生嘛,要不然你出钱给他治?”
岑颂几乎觉得这些人不可理喻。
护士赶紧拉住岑颂,避免后者和患者家属发生正面冲突,然后正色道,“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有问题的话出去解决。”
一堆人沉着脸,谁也不理谁。
老太太小声啜泣着。
岑颂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诊室,碰见谢玥推着治疗车路过,看到她一脸郁郁寡欢的模样,关心地问了一句:“小岑,这是怎么了?”
岑颂说起那个叫张勇强的患者,又描述起刚刚病房里的几个奇葩家属。
谢玥听及,皱眉道:“你下次可不要理他们。”
岑颂:“为什么?”
谢玥:“那个张勇强的妈妈,用了大半辈子积蓄给儿子治病,但他老婆想和他离婚,几个孩子都没来医院看过爸爸,更别说张勇强那几个弟弟了,都说老太太偏心,不拿钱给他们买房子偏偏要用来给大哥治病。”
岑颂:“······”
谢玥叹了口气,嘱咐:“反正你和他们讲道理讲不清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小岑啊,你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行了。”
岑颂以前只觉得,来京都后她会逐步跟上时韫裕的脚步,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医生,但没想到第二天就碰上这样的事。
她脱下白大褂,站在医院停车场门口等时韫裕。
对方开出车,她坐在副驾驶上,闷闷不乐的连安全带都忘了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