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需要在客人们看不清的地方打下手就行,这个任务对于有轻微社交恐惧症的她而言是最佳安排。
只是没想到,一个人早已占据了最舒服的沙发,是麦考夫福尔摩斯。
他翘着腿,膝上摆着一本巨大的厚书,在一盏煤气灯下翻阅着。看见她进来,抬起目光点了下头,算是问候。
由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玄关开始传来开合大门的声音,在众多陌生贵族和福尔摩斯之间权衡了一番后,她毅然地关上门,一脚踏进来。
藏书室足够宽敞,她绕过麦考夫,径直走向他身后的角落,那里也有一套小桌椅。她顺手拽下一本介绍希腊神话的书,伏在桌子上读起来。
屋子里很静,只能听见木柴的哔剥声和座钟的嗒嗒声。由衣连大气都不敢喘,在她印象中麦考夫应该不是这样子的呀。
虽然威廉说他并不是后世小说中慈眉善目的大胖子宅男。但也不至于是这种压迫感十足的霸道总裁型精英男吧?
“你是这家里新来的仆人吗?”麦考夫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由衣梗着脖子,从书上移开眼睛:“呃,我只是临时过来帮忙的……”
麦考夫依旧是背对着她的,姿势与刚进门时没有变化。
“是么?”他的语气既像得到回答后的自言自语,又像是反问。不过他没再开口,十几分钟后,他起身熄灭煤气灯,整了整衣服,朝门口走去。
由衣松了口气,大有一种瘟神终于离开了的解脱。正在她拍胸口的时候,刚刚推开一扇门的麦考夫忽然冷不丁地转过身,轻轻唤了一声:“莫里亚蒂小姐。”
“啊……”由衣条件反射地猛转过头,跟麦考夫大眼瞪小眼。足足十几秒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中了某个圈套。
“哼哼,真有意思。”麦考夫第一次露出笑容,朝由衣微微行了一个绅士礼,离开了。
由衣圆鼓鼓的眼睛瞪视着紧闭的门扉,觉得自己好像闯祸了。
第62章 维多利亚时代的协奏曲(12)
“喂,你把被子都卷走了,我很冷的!”
由衣在里面坐了仿佛一个世纪,也没人召唤她出去。
希腊神话已经从一代天神乌拉诺斯被阉割,读到了三代神王宙斯掌权,惩罚将火种借给人类的普罗米修斯。
她忽然想起大厅墙壁上的那幅画:被束缚的普罗米修斯。一时间,威廉的身影与普罗米修斯重叠,一种宿命般的悲剧感互相融合,让她没来由地心痛起来。
现在的威廉,与穿越到她世界中的威廉只相差四五岁的样子,眼中的神采却判若两人。
这时的威廉,目光中有股执着与坚定,总体上是意气风发的。
而初来到她世界中的那个威廉,时常会陷入迷惘与自我封闭。尤其是那天捏碎柿子之后,他坐在公园潮湿的晚风中吸烟的画面,偶尔仍会揪痛她的心。
那一刻,他眼中失去了光,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他说他杀过无数的人,用那把隐藏在手杖中的长剑。
他一定是累了,负重前行太久,终于想要解脱。
所以他跳下了泰晤士河。
这一步步的情绪崩溃,大概就发生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吧。想到昨晚和刚才他的温柔笑容,由衣鼻子很酸。
她不是没想过这些,但也不过只是想想而已,没有多大触动。何况威廉的状态越来越好,和她去山庄时已经恢复了生机。
但这次,身处这个时代,身处莫里亚蒂宅邸,她才深深体会那种想要改变整个国家的使命感与无力感。
都说房子会储存房主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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