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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都让他流连。
那天下午,他从楼上拿了画具,走到四楼走廊边上,还没站定,就看到学校隔壁班一个爱闹事的大个头,这几周刚来文化馆,学的书法,隔着几米的距离定定看着他,眼神不善。
那种神情他已经领略过太多,只得捧好手上的画具,转身打算离开。
大个头却快他一步,绕到他面前,拦住了:
“诶,你等等,这是要上哪去呢,走得这么急。真是好学生,周末还来陶冶情操学画画啊。”
乔抑声不理他,他又道:
“这不是馆里的东西吗,好啊,被我逮着了吧,把东西偷回家,省那点儿钱,杂种都这么手贱吗?你这样的人,怎么周一还能在升旗仪式上露脸呢,成绩好算啥,你就是个杂种,纯种的中国人都不是,也配去当小旗手?”
“啪”地一声,乔抑声手里的画具被抢过来摔的粉碎,手臂也被他尖锐的指甲划到,破了个大口子,大个子左一句“杂种”,右一句“野货”,没完没了。
突然琴房里爆发出“砰”的一声,万马齐喑一般,震了一震,是琴键被大面积用力按压产生的,接着就是琴盖瞬间被猛地合上,脚步声靠近,一张孩子的脸渐渐露出来:“什么事?”
大个子不说话了,他认得这孩子,家里似乎条件特别好,每回上下课都有司机开车接送,也不怎么和周围人亲近。
“刚才叫嚷的是你吧?你怎么乱骂人?”大个子不说话了,瞪了乔抑声一眼,悻悻走了。
那孩子望了望乔抑声的手臂,把门又敞开了些:
“进来吧,你手伤到了。”
是他看了好多回的人。乔抑声忽然有些难受,从来没有过的。
他从前看着母亲每天痛苦浑噩,直到她死,他也伤心,但觉得相对死亡,她终于解脱,不必再煎熬受苦,也有安慰。
他被人指指点点,被小乐一家随意糟践谩骂,他只觉得愤怒,隐隐有股恨意,并没有一丁点难过。
但是现在,他却因为一个不熟悉的孩子,听了别人骂他的话,不知道怎么看自己而难受。
乔抑声跟着他进了琴房,那孩子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坐下。
“我这里只有纸巾,先给你止止血,你记着回去之后把伤口好好清洗一下,我妈在医院工作,天天念叨,伤口流血不消毒很容易发炎的。”
乔抑声望着他,不说话。
“对了,待会儿你爸妈会来接你吗?你得把这事告诉他们,看以后大块头还敢不敢欺负人。”
乔抑声摇摇头:
“我自己会解决的,谢谢你。”
“你真好看。”那孩子忽然坐下,凑近他的脸仔细打量。
乔抑声疑惑地看着他。
“不,不,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像女孩子,总之就是,就是特别好看。你别听刚才那个大块头胡说,什么杂种,才不是呢。我以前跟爷爷到大使馆去,看到很多洋人呢,你是混血吧,混血的孩子又聪明又漂亮,我妈妈说,有利于,有利于那个什么基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