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去岁走镖时偶然自一位柔然商人手中得来的,用后可立使伤处于三个时辰内痛感尽失,代价便是三个时辰过后须得承受十倍痛楚整整一昼夜。
他吞了一丸,扔开拐杖,连梯丨子都不必搬,在庭中老槐的树干上使了一记借力飞踢便上了屋顶。
卫寒阅已有些意识模糊,只察觉额上传来干燥温暖的触觉,他身上冷得厉害,便难免贪恋热源,贴着穆隐深娇气又依赖地哼了声。
穆隐深眉头笼着阴云,卫寒阅前额灼烫得令人难以忽略,须得尽快请郎中来。
医馆的老郎中正在院内打太极呢,便被风风火火的少年近乎挟持般请回了家。
床上的人隐在床幔之后,只露出纤软剔白的皓腕与柔若无骨的素手,老郎中便误以为这是位小娘子,垫了帕子细细诊脉后拈须道:“这位姑娘应是邪风侵体以致起了高热,老朽开剂方子便好,只是她身体底子甚是薄弱,必得好生将养,否则一旦落下病根,便有积重难返之虞。”
穆隐深颔首致谢,又纠正道:“他并非女子。”
老郎中一愣,心道这样肌骨莹润的男子自己在镇上行医数十年可从未见过,穆隐深这小子瞧着木讷沉闷,原竟是个断袖?
——
卫寒阅苏醒时已是暮色四合,余晖柔柔铺满内室,冷白的窗棂都被洒上一泓暖烘烘的金黄流光。
【阅崽你终于醒啦,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卫寒阅额上出了层退烧后的薄汗,虚弱地摇了摇头道:“穆隐深呢?”
【你晕过去之后,那小子不知道开了什么挂,健步如飞的,可不久前又把自己关进东间了,我偷偷去看了眼,他躺在床上浑身跟从水里拎出来似的,疼得差点把自己的手咬断!】
“呃……”卫寒阅还是有些萎靡,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便是翌日卯时,卫寒阅身上松泛许多,思及碗还没给阿婆还回去,便欲起身下床。
穆隐深便在此时拄着拐挪进来,面色比卫寒阅这个小病秧子还惨淡道:“如何?可好些了?”
声线喑哑得宛若砂纸打磨过一般。
卫寒阅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身上仅剩些无伤大雅的疲乏,他点点头道:“我得去把碗还给卖冰雪冷元子的婆婆。”
穆隐深连忙摁住他手腕,肌肤相触的一瞬间又飞速移开道:“你尚未痊愈,我去罢。”
卫寒阅见他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狐疑道:“我自己去罢,你看起来需要去医馆瞧瞧。”
穆隐深摇头,勉力挤出一点宽慰的笑意道:“并无大碍,你先歇一会,我去去便归,再给你买一碗糖蒸酥酪,好不好?”
卫寒阅点头,目送穆隐深出门,不禁嗟叹道:“开国皇帝都像他这般,断了腿疼得发抖也要东奔西走么?”
小克:“……”
——
药效未过,穆隐深五指紧得几乎捏碎拐杖,方能面色如常地走街串巷。
他按照卫寒阅的描述,将碗还给昨日那老妪,对方见他并非昨日的小郎君,而是从前穆家的独子,一时心中转过许多念头,却只是接过碗,开始拾掇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