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环臂俯视他,仿佛很是想做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可那倨傲实在被可爱的骄矜抢了风头。
“给我找身没穿过的新衣裳来。”
穆隐深一言不发,也不动。
【他是聋哑人吗?】
【应该……不是……】
卫美人被拂了面子,有些不想走进度了,当下便兀自向外去——管他做不做皇帝呢。
他坠崖之时巧士冠随之脱落,是以穆隐深一直以意味难明的目光注视他的头顶,便未曾及时回应,此时见他面色疏离下来,连忙老老实实被薅羊毛道:“在东间第二个箱笼里。”
卫寒阅恍若未闻,步履也未放缓,穆隐深急忙从短榻上下来,拄着拐杖追上他道:“我去给你拿,你稍等一会。”
卫美人这才不疾不徐地回过身睇视他道:“还不快去?”
穆隐深又拄着拐去翻箱倒柜,卫寒阅百无聊赖地将肩上的小狸奴逮下来揉,却见小克的圆眼珠也时不时往自己头顶瞟。
他心中疑窦愈深,可穆隐深已然取了衣裳出来道:“你去换罢,我……我去外头等着。”
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国之将亡,民生凋敝,即便穆隐深做镖师有些积蓄,却也无处花费,一应陈设均朴素低廉,且约莫是独居久了,连一面铜镜也无。
卫寒阅换上粗布麻衣,面无表情地挽了挽多出的衣袖。
十五岁的少年尚未完全长成,二人身长倒是相差无几,只是穆隐深骨架大,双肩比卫寒阅宽一大截,倒显得年长两岁的卫寒阅像穿了父兄的衣裳似的。
中衣仍是他身上原来穿的,司宫服虽远不如上个世界的衣料昂贵细软,可到底是禁中所制,远非民用可比。
饶是如此,卫寒阅身上仍有些刺刺挠挠的麻痒感,并不严重,却总令人不适,手腕已被摩擦起薄红,足以想见前胸后背也难以幸免。
他走出房门,已不见穆隐深踪迹,也不知他一瘸一拐地能去哪。
卫寒阅饥肠辘辘,得去觅食了。
路过院中水井的时候,他原想照一照,瞧瞧自己头顶究竟如何了,可旱灾积威甚重,井中水位低得他委实照不分明,遂只得放弃。
已近拂晓,本该是最热闹的早市之时,街上却唯有零星几个小摊位,想来这小镇委实不堪天灾人祸的荼毒,做小本生意的更是光景惨淡。
煮抄手的小贩在袅袅白雾中热情招呼卫寒阅道:“这位小郎君,来碗抄手罢?”
卫寒阅本有些意动,可视线落到前头摊位上的冰雪冷元子时,便果断放弃了热辣油汪的抄手,兴致盎然地去买冷食去了。
小克:“……”
【阅崽!不可以早上空腹吃凉的!】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