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从他已成了穆隐深的本能。
卫寒阅落地后便朝殿外去,穆隐深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行至外间,卫寒阅方意识到一桩要事——他不晓得大理寺狱在哪。
是了,惊才绝艳、誉满中州的卫令君,是个实实在在的路盲。
只得转向墙角眼观鼻鼻观心的内侍监赵祺道:“有劳赵伴伴替我召一队虎贲郎来。”
赵祺暗自叫苦不迭,只道自己这把老骨头好容易熬到乱世终结、天下太平,谁承想还得夹在皇帝与尚书令之间滚油锅。
在得罪皇帝与得罪卫令君间踯躅少顷,赵祺终是硬着头皮出了北辰殿。
应召的虎贲郎们何尝不觉飞来横祸,可卫寒阅命他们带自己去大理寺狱,他们除了照办也别无他法。
面沉如水的皇帝倏地开口道:“朕看谁敢。”
虎贲郎们欲哭无泪。
卫寒阅自不怵他,惜字如金地下令道:“走。”
一众虎贲郎眼一闭心一横,便簇拥着卫寒阅朝目的地行去,极力忽略在后头不远不近跟了一路的皇帝。
大理寺建筑之整体色调与朱墙碧瓦的宫城不尽相同,外墙呈铁灰色,门前左右两只青铜獬豸仿若金刚怒目,连门楣上悬的两盏灯笼的灯罩都拿铁皮切得四四方方,处处透露着不近人情的冷肃之感。
行至牢狱之前,虎贲郎们将人带到便功德圆满,各自当差去了。
大理寺卿扈江离刚从狱中提审了犯人出来,一眼便瞧见两位尊神立在外头,险些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他试探道:“陛下与令君漏夜前来,可有何吩咐?”
其实依礼本该称卫寒阅为「司徒」,只是卫寒阅曾言自己听人称呼「令君」更为顺耳,百官便也从其意。
卫寒阅径直顺着石阶向下道:“劳烦扈大人为在下安排一间清静些的牢房。”
扈江离面上勉力攒出的客套笑意更牵强了。
三人陆续走下石阶,大理寺狱内部结构回旋曲折,卫寒阅转了几个弯便分不清方向了,回身望向扈江离,语气不甚友善道:“为何无一空置?”
扈江离心道我敢让您瞧见空的吗?这不是让您明白这不是您住的地儿,赶紧回国公府顺便把陛下带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