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绾不咸不淡地回:“哦,算起来,我如今应是摄政王府的女眷。”
摄政王多年独身,府中唯一称得上女眷的还能有哪个。
丰琮霎时间发了一身冷汗,抱拳连声致歉:“晚辈一时无眼,冲撞了王妃娘娘,万望娘娘海涵。”
却听她隔着遥遥的距离问道:“你方才说是丰宗祝长子,我且问你,如今称呼嫁入丰家的谢二小姐为甚么。”
丰琮不明所以,下意识答道:“自是三婶母。”
“很好,”谢青绾嗓音清淡明亮,虽低柔却不难分辨,“我身为谢家四小姐,谢绮玉的妹妹,照伦理纲常,你又该称我一句甚么。”
丰琮一路被她引着走:“该,该称您一句……小姨?”
这位摄政王妃瞧起来实在年岁不大,又温和不具分毫攻击性,回眸时却凛然端方,不失世族大家之风骨。
她不轻不淡道:“记清了,今后莫要浑叫。”
是预备饶过这一遭的意思。
丰琮原本因皇帝突如其来又没有名目的传召格外忐忑难安,偏此刻瞧见她漫步石阶时闲散从容的模样,才萌生了结交之意。
只是一时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南楚昌盛百年,风雅自由之民风并非虚话,不过遥遥相隔着攀谈几句,她身后有宫婢内侍乌泱泱一众人,丰琮私以为不算甚么。
可惜她全无此意。
眼下误打误撞地说上了话,却竟也令他心定。
她嗓音温和动听,连居高临下的说教口吻也令人生不出厌烦来。
丰琮不敢走上前去,才要隔着距离再开口时,忽见一抹身影玄袍广袖、修长挺拔。
这位面如冷玉的摄政王与他擦身而过,颀长的身形笼罩一瞬,加诸周身的黑影如有实质一般压下来。
他径直朝谢青绾而去。
丰琮钉在原地,似有所觉地摸了摸脖子。
擦身而过的瞬间,摄政王低眸睥睨过他一眼,冷淡又漠然,近乎不像是在看一件活物。
只一瞬间,令他恍然生出被这道目光扼住咽喉的错觉来。
宫人神色匆匆地迎上来禀告:“丰公子,陛下传召鸿台殿。”
谢青绾见他现身,温淡如水的一双眼都漾起波光来。
她瞧一瞧天色,立在原地,仰着头乖巧地等候他走近。
顾宴容长指扣住她手腕,按到手心的软肉:“冷么?”
谢青绾御风的斗篷尚严丝合缝地披在身上,才出来不久便走过一遍那实在很高的旋形石阶,何止不冷,心口都隐隐热起来。
她摇一摇头,嗓音里疏离的寒雾都仿佛化成水:“殿下怎么来了?”
“来看绾绾。”
他似乎没甚么异样,平缓的嗓音如常,雪山一样冷寂的目光如常,连钳在她腰间的力道都一如往常。
谢青绾眨了眨眼,顾及周遭侍奉的宫人众多,不敢抬手揉他的眉心。
于是悄悄攥着他袖口扯一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黏糊糊地唤他殿下。
顾宴容身形极高,巧合一般将不远处遥望的丰琮遮挡得一干二净。
谢青绾侧头去瞧那位不过十一二的丰家长子,忽然被一只修长劲瘦的手掐住了下颌。
借着身形遮挡,拇指指腹肆无忌惮地重重捻.揉她的唇瓣。
谢青绾霎时间被他抿出泪花,仰头看到他眼底不加掩饰的露.骨意味。
偏他还要慢条斯理道:“先送绾绾回临山殿?”
谢青绾被他欺负得蓄出泪花来,手上却仍旧紧攥着男人袖口不肯松开,眼巴巴道:“想离殿下近一些。”
顾宴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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