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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过谦了。”
还未寒暄完,顾宴容已牵着她不疾不徐地入了席。
燕太后适时道:“陛下尚在鸿台殿修习课业,午时自会前来。”
此番乃是皇室家宴,规矩倒不算重,谢青绾随坐在顾宴容身侧,歪着头同他耳语道:“殿下,这供的是甚么酒?”
醇厚浓郁,似乎不是专供女眷的果酒,谢青绾不敢尝。
她嗓音压得很低,凑过来时还要攀附着他的手臂借力,才勉强能贴上他耳畔。
顾宴容眼睫敛了敛,不动声色道:“嗯?”
像是没听清楚。
谢青绾只好攀扶着他的手臂,凑近又低低重复了一遍。
一侧眸,看到不远处燕太后隐晦的笑意。
见她目光扫过,便顺势起了个话头,问起她的身子。
谢青绾一一答了,提及温养得宜,鲜少生病几个字,又得到她肯定又欣慰的笑。
燕太后亲切道:“说起来,阿绾幼时也算与哀家有过一面之缘。”
谢青绾一愣。
她自幼生养于镇国公府,连手帕交都不曾有一个,哪里有机会见到燕太后这等皇亲国戚。
见她迷茫,燕太后仍旧温和含笑:“你不记得倒也寻常。”
她笑容中添了一丝哀婉:“哀家与先帝算得上表亲,自幼在宫中长大。天启年间,镇国公夫人时常受姚太后懿旨,带着你入宫相伴。”
“彼时你年岁极幼……”
还要讲些甚么,殿外已有尖细的声音通传道:“皇上驾到——”
话题被倏然打断,谢青绾忙跟着众人起身,向小皇帝行了礼。
这场家宴散得很早。
饭罢才叙过几句,燕太后便隐隐有些精力不支,揉着眉心由身边贴身伺候的芳喜扶着离了席。
谢青绾心下一点疑问便也不得不咽了回去。
祖父当年居功甚伟,曾在朝中炙热一时,祖母身为镇国公府主母,与宫里有些走动往来的确再正常不过。
摄政王府前来接行的车马早已候在长耀门外,谢青绾跟着顾宴容上了车舆,仍旧在兀自出神。
她生于天启十三年,正是顾宴容被禁困幽庭的第一年。
纵使祖母与宫中往来再密,她年幼时大抵也是没有时机见过他的。
何况谢青绾四岁之后镇国公府便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故,就此没落。
她入宫是四岁之前的事,因故没有分毫印象。
顾宴容拨弄着她鬓间珍珠,声线低缓道:“在想甚么?”
谢青绾才迟迟回过神来,眉眼间盛着一点落寞的光影:“殿下,太后娘娘说,我幼时常跟着祖母入宫呢。”
顾宴容指尖有几不可察的停顿,不怎么明朗地嗯了一声。
谢青绾陷在依她的习惯专门铺设的松软坐榻里,捧着软枕仰起脸来:“我若早生几年,彼时兴许便能在宫里见到殿下了。”
她看到摄政王漆黑地眉眼,复又忧郁地将下颌贴在怀抱着的软枕里:“祖母常夸我幼时很乖,定能跟殿下玩到一处去的。”
未及抬眼,忽有乌色的浓云沉沉压下来。
怀中软枕被他抽离,顾宴容钳着腰线将人拎进怀里来。
谢青绾惊了下,手脚并用攀附着他的手臂,蜷成很小的一团埋进他外袍间。